系统的警报还未停，姜美人已经快步带着我们进了战略会议室。
她关紧会议室的门，重重按下墙上的防静电开关，我和白小柔站在投影桌前，等她登陆终端。
桌面铺开一层细密的蓝光，整个城市的全息地图显示出来。
城市分区被标注得密密麻麻——有黄色的污染带，也有红色的小型高危区域。
桌角的投影仪还在往外泵数据，从控制芯片分离出来的信号流以一串惨白的曲线爬满半边地图。
系统开口：“根据芯片信号分析，‘记忆者’的主要发射源位于城市东北区，工业区与商业区交界处。”
姜美人一边调转投影，一边把手里的笔咚在地图上。
她声音发闷，“这个位置和我的情报网吻合。
就是这里。”地图随即拉近，一个废弃的巨大购物中心浮出桌面。
她点着那个地方，“‘未来天地’，灾变前是最大的商业综合体。
我的线人之前报告过，说有诡异能量波动和大批变异体聚集异动。”
紧接着，她调出了这中心的老旧平面图，轮廓一个接一个叠上桌面，“历史资料里，这里地下有五层，最底标着‘设备维护区’。
但其实，这一层实际是军方秘密实验室，专门研究神经网络和意识传输。
该有的高墙、屏蔽层全都齐。”
我看着那张平面图，脑子里转过一遍方案。“所以说，汪丽娜肯定已经占据了这个地下实验区，直接把它当了指挥中枢。
真会挑地方，深埋地底，原有设施能直接用，探测器还扫不出。”
白小柔靠近桌面，把图反复翻了两页，把手指在三处摁定。
她说：“这仨地方是主要出入口。中庭、北侧地库，还有东面货梯井。
每隔几米估计就排着变异体。”她继续往下推图，“按资料，这里面集结的变异体分布很有规律，不可能全是杂兵。”
姜美人松开触控笔：“是的。我们的侦查队给出的资料，中心地面层最少有三种类型的变异体：‘猎犬’速度快还会追踪气味，‘哨兵’擅长远距侦查、攻击，还有最新一批，编号‘守卫者’，甲壳硬得跟钢板一样，能感知红外射线。”
她把三种变异体的3d影像拖到桌面，旋转给我们看。
我掰着指头算人数和装备，摇摇头。“我们几个硬闯绝对不行，火力差距太大，人数也暴露得快。”
白小柔皱着眉，盯着系统投影出来的所有入口，像是在想什么。
桌面投影突然跳出一个黄色小闪点，系统提示：“检测到购物中心地下三层与城市旧下水道有一处封闭连接点。
理论分析，这或许提供了一条隐蔽的接近路线。”
姜美人当机立断调出市政旧档，比对地图：“市政记录显示，这段下水道十五年前因塌陷被封死，从没人再维护。”
我忍不住笑出声：“死胡同？那正好，没准‘记忆者’压根没派兵堵死。
能避开地面火力，就得钻冷门。”
我们三人开始梳理潜在路线。我心里琢磨，小队不能太多，否则容易走漏风声。
姜美人说：“三到五人精锐小队就行，重量级装备也带不进去。”
我点点头：“咱们至少得有三样‘硬货’：第一，是信号干扰器，任何时候都得先防着‘记忆者’再度侵袭控制白小柔；第二，Emp便携装置，必要时动手就瘫痪购物中心局部电子设备；第三，得有个对变异体有效的杀手锏。”
说完我直接调头让系统给出选项。“你还有什么杀招给咱们？
常规对这些变异体作用太小。”
系统思考几秒：“我可以提供‘共振分解器’的制造方案。
该装置基于变异物质性质，对变异体细胞结构可产生精准破坏。
需消耗大量稀有资源，使用不当有反噬风险。”
姜美人摆明：“这玩意儿哪怕难搞，也只能选。
拖不是办法，守下去迟早耗光咱们这一群人。”
我把几个装备项目记在临时笔记，“五人行动组初定：我、姜美人、白小柔；另外两名战力得你去挑，挑你最信得过的。”
白小柔指着连接下水道的线，说：“进入之后，我能试着用‘感应’锁定‘记忆者’的位置。
但控制和干扰一定要保证在安全区里。”
我在图纸上圈出下水道入口到实验区大致路线，继续补充。
“行动分三段——先借废弃下水道悄悄接近‘未来天地’，然后利用白小柔找准‘记忆者’具体方位，最后进攻核心实验区，靠Emp打掉主控防线直接突入。”
姜美人点在时间轴上：“凌晨三点，是变异体集群最低活跃周期。
行动排在那时间。”
我补一句：“速度、隐蔽是命根子。进了地下不许拖时间。
只要‘记忆者’识破了咱们的行动，她肯定马上调集大军反攻，咱们这点人根本就是死路。”
正说着白小柔手撑着投影桌，抬头问道：“假设咱们真杀到指挥中心，如果真正面对了‘记忆者’……该怎么做？
她已经不是普通人类，咱们能不能——”
话音戛然而止，整个会议室一下子静得只能听到系统的低压风扇声。
我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桌沿蹭了两下。“我和汪丽娜本是一块做项目的人，她本质上是个理想主义者。
真到见面那一步，我会试着沟通一回。可如果她真的彻底丧失人性，成了一台‘归一集体’的机器——我会下决心，绝不让她活着威胁地下王国。”
姜美人用手指在桌面啪啪啪敲，“凌晨三点，集合门口。
装备和物资今晚全弄好。大家回去抓紧时间，把自己调整到最好的状态。”
会议就这么定下，没有拖泥带水。所有人心里都明白，今晚别指望睡稳觉了。
会后，白小柔拉住我。“卫新，你非要带我去吗？
如果再像上次那样被‘记忆者’控制，我怎么都可能变成炸弹。”
她下意识摩擦着后颈的胶带，脸色僵得厉害。
“我真的不想连累任何人……特别是你。”
我把她的手拢住。“小柔，你要是不在这队，就算咱们再谨慎，也防不住你单独留在王国里反倒成了破口。
你的安全，全队才能安全。你近在身边，我们才有了最大准备，不至于发生不可控的失误。”
白小柔愣了一下，咬着嘴唇点头：“你说得对。
反正我也想亲自面对那家伙，哪怕死也想把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
这事儿该有终结。不管她做过什么，明天……我一定会拼尽全力。”
我什么都没说，把她手又握紧了一下。
会议室里光线开始黯下去，我们都没再去聊下一步细节，只留下地图还在桌面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