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注意力重新拉回系统界面，网络感知功能上那个红色信号愈发刺眼。
倒计时在不断跳动，提示攻击型系统持有者距离我们的位置已经不足三十分钟。
我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腰间的手枪，只剩两把和半盒弹药，根本撑不了持久战。
白小柔看了一眼我的动作，翻了翻背包，检查弹匣：“这里只有两把手枪，弹药也不多。
除非近距离自卫，完全挡不住对方。”她又压低声音问汪博士：“姜美人……那边进展呢？”
汪博士把简易设备和数据样本摊在膝盖上，一边整理思路一边说：“攻击型系统主要强化持有者的战斗能力，理论上不仅提升力量、速度和神经反应，还有可能直接干涉动能。
更棘手的是这种系统长期侵蚀大脑，性格发生巨大变化，军方如果真把持有者控制住，很有可能用某种精神操控。”
她说完咬了咬嘴唇，把设备收起来。
我的手指敲在地上，语气干脆：“我和白小柔的共鸣还有残余效应，如果配合能撑起一道屏障，至少拖一阵。”
白小柔点头，把设备收回腰包：“理论上可以，但我们的协调必须高度一致。
只要共鸣不丢，就能维持。”
气氛里只剩下短暂的呼吸声。我举手示意白小柔面对面坐下：“对呼吸，大家把心跳压低。”
白小柔闭上眼，我也跟着放慢动作，努力把所有思绪集中到系统上。
慢慢地，系统界面浮现出透明蓝线，直接连到白小柔的界面上。
我低声试探：“能看到你的系统结构，偏向能量转化还有生物调节。”
白小柔把两只手叠在膝上，轻声说：“我能察觉到你的系统适应性模块，它比我理解的还复杂，像个能变形的活系统。”
两人互相拖住气场，能量渐渐汇集起来。我感觉周围氛围实实在在变了，身体发麻，世界仿佛被剥开了层皮，一圈蓝绿色的薄膜缓缓浮现。
我瞥见诊断仪上能量数值直线拉升。汪博士边调仪器边感叹：“你们这能量水平，与南极病毒载体一模一样。
实际上你们是在把古老遗产用出来——也许，这才是病毒最初的样子。”
还没等我细想，系统警报猛然跳出：“多重生命信号出现，目标正在包围当前区域。”
我眯一下眼，盯着屏幕：“军方部队，三个小队，形成包围圈。
攻击型系统持有者也跟着，距离不到五百米。”
汪博士正翻着数据，动作一下慢下来，手指头几乎定住。
我抿着嘴等她说。“不，这不科学……”她嘴角震了震，不敢相信地盯着平板显示的数据。
我问：“你发现了什么？”汪博士喃喃说：“生物信号比对……攻击型持有者，极有可能是姜美人。”
空气顿时冷了几分，白小柔呼吸都几乎停下：“你是不是弄错了？
姜不是‘曙光’的么？她跟军方一直是死对头。”
汪博士摇头：“数据不会骗我们。她被捕了，军方用了强制设备，系统短时间内可反客为主。”
我嗓子发干，视线落在屏障上。这样的话，那我们怕是没胜算。
白小柔盯着监控表，一次次捏着脖颈上的皮肤。
汪博士又道：“还有麻烦——如果姜美人是攻击型系统持有者，军方可能想借你们的三系统共鸣，启动他们搞的什么主控协议。
诺亚资料里提过，这玩意可以瞬间全控所有系统。”
白小柔嘴上没有表情，手抠在能量膜表层都发白：“一旦主控协议真的被军方激活，不只是我们，包括其他持有者，连普通感染者都可能海啸一样全线崩溃。”
空气凝滞不动。外面的动静也慢慢变大了。
我盘算着各种可能性。现在我们的防护罩还在，但每多一秒能量消耗就加快一分。
我低声说：“必须要想办法。系统传送功能还没完全恢复，撑不住三个人一起传送。
真僵持下去，后果不可预测。”白小柔没吭声，只在一旁检查医疗器件和芯片。
正在这个时候，头顶通风管道突然传出一阵轻微的窸窣声。
我和白小柔下意识举枪瞄过去。金属摩擦响过，一道影子从通风口滚下来，膝盖落地。
她站起来拍拍背包，把掉在脸上的土抹掉。“找到你们了。”
蓝娜娜喘口气，嘴里有些砂石味。
我们都愣住，反应慢了半拍。白小柔先开口：“你怎么冒出来的？”
蓝娜娜没多废话，从背包里一把抽出地图，又摸出一只通讯解码器：“别问细节。
我跟着姜美人追出采矿镇，被军方小队卡住了。
但我偷听军方频道得到信息，他们要在这片区域合围，只能反向推。
后来截获一串地下管道施工日志，赌你们会藏在这里。”
她又掏出一个巴掌大的解码器，有点沾灰：“能监控军方短距离通讯，他们换了几次加密，我都解开了。
除了这些……”蓝娜娜把地图在地上一展，“我找到了南面有条废弃矿井的管道口，管道方向正好能绕出包围，最多两公里就能离开。”
我点点头，解码器塞在手里，“这东西怎么用？”
蓝娜娜说：“很简单，频道切到四十七，随时有人发指令你能听见。
只要他们搜查工程部位不同步，我们就能把握窗口期。”
我一边调整频道，一边看了一眼白小柔。她的视线落在蓝娜娜展开的地图上，短暂地皱了下眉头。
蓝娜娜突然翻开一本厚厚的活页本，纸张上写满数字和各种符号，连时间轴和箭头都画得密密麻麻。
“军方的队伍通信节奏、路线、能源消耗·……我能找到规律。
只要盯住这些错位点，他们动作会暴露，我们就等于提前预判他们下一步。”
我盯着那堆公式，心里暗自琢磨。蓝娜娜又加了一句，“我一直能做这种模式拆解，只不过别人说我书呆子。
其实只要信息够多，所有乱局都有条理。”
白小柔咬了一下嘴唇，“感知型系统理论有这种能力——模式识别、异常推理……”汪博士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军方以前对你的代号，不是‘记录者’？
感知型系统则类似这样的人，不会有明显异能，但能看见别人看不到的联系。”
蓝娜娜怔住，嘟囔一句：“我哪知道自己什么系统。
我只是习惯记东西罢了。”汪博士和白小柔交换了一个眼神，没再深说。
就在蓝娜娜靠近能量屏障边缘时，奇怪的现象出现了。
我负责牵引能量，白小柔做稳压。每当蓝娜娜靠近屏障，能量反而趋于稳定，不会像刚才那样频频波动。
她用手摸了下屏障边，短暂有一丝紫色闪过，和我们的泛蓝绿光融在一起。
白小柔皱着眉头：“能量对她没排斥，竟然反向弱化不稳系统……”我接道：“也许她本身就是系统持有者，只是不自知。”
汪博士盯着蓝娜娜的手背，声音更低，“感知型系统没有明确激活节点，可能终身都显不出来。
只有共鸣或者大规模应激下才会露面。”
我们还来不及分析更多，地下室入口方向传来一阵低沉轰鸣，金属门板在外力下连续颤动。
系统拉响警示灯：“强能攻击，防护完整性下降20%。”
我的喉头泛起腥咸，转身对众人说：“准备跑路。”
蓝娜娜一边把地图和解码器往我手里塞，一边迅速收拾背包：“地下管道入口在实验室北墙，管道井宽度够通行。”
门板又是一记重击，变形成瘪，缝隙间甚至能见到一道红色电弧。
汪博士呼吸急促：“不用看，姜美人来了。”防护罩边缘发出次声震荡，蓝绿、紫色混杂的光带剧烈收缩。
第三次撞击后，门全部塌了下来，一个身影站在那里。
她身高不变，但气势比平时暴涨。姜美人的眼是红灯，脖子劲皮下似有脉冲，整个人被淡红的能量罩起来，比我们生成的能量要厚实深重许多。
她踏进来时，声音没有温度：“目标已确认，启动捕获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