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离基地还有不到半公里，蓝娜娜的步子忽然慢下来，拢了拢外套，朝我低声道：“怎么天还没黑，居然这么安静？”
我点点头，不再答话。没等走近大门，我已经觉得不对劲。
基地门口的位置透着一丝死气，往常这个点总有两个人站岗，都是熟脸，见了面能随口扯两句。
可这会儿，远远就有六个人排着站，中间白小柔最扎眼，剩下几个全都不熟，有个穿灰色防风衣的男人下巴留着短胡子。
我下意识带着蓝娜娜放慢了脚步。蓝娜娜凑近我耳朵嘀咕：“新来的人是谁？
今天咋都这么正经？”
我没吱声，盯着白小柔。她看来已经发现我们，转身和身旁一个戴帽子的男人说了句什么，然后一手摸到腰间，从兜里摸出对讲机，语速很快地报了几句。
我看她嘴唇动得飞快，声音虽然隔得远，但依稀能听见她说到“人员已到”、“注意配合”一类的词。
我心里暗叫不好，皱了下眉，脚步有意放得更重了点。
蓝娜娜看了看两侧，脸色不自在，手推我小臂：“你说，是不是有事？
不见得是冲咱们来的吧？”
“别慌。”我低头掸了掸裤腿，朝腰侧挪了两步，把身上系统里的两件小型防身武器一把塞进了外套内侧夹层，把仅剩的那把微型匕首藏在裤兜边缘。
六个人堵在门口，其中一个陌生男人冲我挥了挥手：“先别动，麻烦你们把背包交出来，里面东西要登记检查。”
我头一沉，背包往身后一拉：“什么时候开始有这规矩了？
咱们人少基地，互相还防着？以前都是进门随便走，顶多翻个口袋。”
那男人没理会，脸板得跟门板似的，声音不高：“就是刚下的新规定。
请配合。”
白小柔没吱声，正用对讲机发信息，她的手收得很快，然后抬头盯了我一眼，随即移开视线，做出忙别的事的样子。
蓝娜娜往我后头缩，低声：“你说，这会儿会不会……是不是他们知道了什么？”
我假装淡定，把背包松开一半，在拉链里捏着系统，让防身装备悄悄转移完，压低声音小声提醒：“你别乱说，等会儿我跟你应付。”
“要不咱别进了？”蓝娜娜声音透着紧。
“进去。”我把手机摸出来，翻找通讯录，假装整理背包，实际上趁机点开加密的短信分发模块，把内容简单拆成三句，分头发给老郑、小林和二队的赵伟：“门口情况异常，保持联络警惕。”
短信发出去后，我又把备用通讯器设在静音，还留了后门登录口，方便随时断开。
这时，那个灰衣男人伸手过来，看神情是不打算废话。
我干脆把背包递过去，“你们要查就查吧，咱们没藏着掖着。”
男人接包的时候力道很大，一把拽开拉链，里面翻腾几下，食物、纱布和工具都给摊了出来。
他还翻了翻蓝娜娜的包，见全是些常见药品和点零食，半晌点点头，冲白小柔招了下手。
白小柔收了对讲机，晃了晃手里的本子，也不看我，口气公事公办：“卫新，你们忙啥去了？
怎么才回来？”
“路上出点事，镇上的爆炸跟咱们这边应该没关系吧？”
我没答正题，语气和往常一样不紧不慢。
她没表态，反倒让一旁另一个陌生人把我们两人的证件收去登记。
我看他们操作流程，比进城还麻烦。此时门边小窗探头里有人喊了一声，“登记好了，让他们进去。”
我回头看蓝娜娜，她嘴唇动了动，盯着那几个陌生男人不说话。
我跳出两个台阶，大步往里走。那男人把包还我，“以后每次进出都得查。
这是命令。”
我老老实实把包接回来，走前还往周围瞅了一眼，往常坐门口抽烟的小刘这会儿却不在，只剩下这帮新面孔。
蓝娜娜凑在我左侧，悄声提醒：“真有事了。
他们盯得太死。”
我心里打了个结，装作装东西，其实又调出了系统，准备随时输入紧急代码，把剩下两样重要设备锁定到最高权限，同时勾出一条应急脱逃路线图备用。
我边走边装作理顺绑带，趁机又点了点通讯器，设定了只要输入备用短码，就能把紧急消息扩散给更多人。
踩进基地大院的时候，白小柔已经带着几个人进去了，但脚步看着比往常快了些。
我收起那些动作，一抬头发现堡垒门口那根铁链多绕了一道锁。
蓝娜娜咬着嘴唇，“你觉得他们是不是查到姜美人那边的事情了？”
我没答，顺手把包收紧，“你少说话，别露馅。”
出了这句，我才发现进来的流程硬生生比往常多花了一倍的时间。
那些站门口的人最后一个离开时，还特意把门锁回去，有两人留守，可见并不是随便查查。
我脑袋里转着刚才白小柔用对讲机通报的那句话，总觉得不止是检查背包那么简单。
蓝娜娜也看出我有话没说，蹭近点又低声唤道：“你是不是随时准备跑？”
我顿了顿，“你别管我，自己机灵点，走太快甩慢了，我也帮不上。”
见她点点头，我又加快脚步，走在基地青石板路上，脑子里各条逃生路线都过了一遍。
基地院子里气氛稠得能切下一块，平时一到傍晚还有人打招呼，今天谁也没冒头。
我把背包提到另一侧，用余光看了看周围几个角落，没发现自己熟的身影。
短信也暂时没有回复。
蓝娜娜憋了会子，突然又捏着我的衣角：“你说，他们会不会直接把我们关起来？”
“谁知道，”我低声回道，“现在少说多看，咬牙撑着。”
我盯紧自己步伐，系统里弹窗又跳出来提醒我有一条重要消息未读，我咬咬牙没点开，想着等再隐蔽点再说。
走到转角，基地楼房影子压下来，我脚下的步子没停，手心全是汗。
耳朵捕捉着背后和门口偶尔传来的交谈，内容太远听不见，我还是下意识地辨别着脚步声远近，一有异动准备随时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