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辞觉得奇怪。
陛下又不是冲她来的，杜若躲避是惧怕暗器。
她怕什么。
苏锦辞悄悄扯了扯楚言的衣袖，以眼神示意婉宁公主所在方位。
楚言看过去，蹙眉。
亦是疑惑，她在怕什么。
“婉宁。”
婉宁公主缓慢松开手臂，先是检查自己身上，确认没有受伤，才转头看过去。
“陛下。”
她站起来行礼，迷茫地看了一圈。
“这是怎么了，飞云卫为何突然搜查羿华殿？”
楚言将手中长剑送回开阳的剑鞘。
“这些不是你该问的，你在这里做什么？”
婉宁公主低了低头：“从御书房出来后，左右闲着无事，便来看望太后。”
“既然暂时无事，婉宁先告退了。”
她缩着脖子，悄咪咪要走。
“站住。”楚言叫住她，“谁准你走了。”
婉宁脸色白了白，表情僵在脸上，左右瞥一眼冷脸带刀的飞云卫，实在是吓人。
“陛下不是搜查羿华殿嘛，婉宁不是羿华殿的人。”
太后原本颓废的瘫坐在椅子上，听到婉宁飞快地想要撇开关系，立马坐起来指着她骂：“变脸这么快，前一瞬哀家还心疼你，想给你找好人家。”
“转头就迫不及待跟哀家撇清关系，真是白眼狼。”
婉宁公主转了转眼珠子，咬着下唇，流露出委屈可怜的神情：“飞云卫气势汹汹，婉宁无缘无故被卷入羿华殿的风波，被吓得不轻，想回去歇歇也不允许吗。”
说着，捂住了胸口，锦绣适时上前扶住她。
楚言懒得听她们争吵：“你别走了，留在这里，等飞云卫彻底完成搜查。”
婉宁公主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飞云卫将羿华殿里里外外彻底搜查了个遍，也不管能动的不能动的，全部翻得乱七八糟。
搜没搜出东西来不知道，但对太后来说，是极大的羞辱。
最后留下一片狼藉，楚言才下令飞云卫撤退。
同时派飞云卫对羿华殿严加看守，直接将太后软禁在羿华殿。
杜若则送去飞云卫严加审问。
太后身边的三大宫女——青黛、赤芍、杜若，接二连三的没了，如今冬天寒冷，身边连个贴心伺候的都没有，只有小宫女还能干点活。
急火攻心之下，太后又病倒了。
飞云卫审问杜若一下午，什么都没问出来。
杜若一口咬定不认识那个木盒。
躲避只是本能。
楚言亲自进了飞云卫大牢。
白榆给楚言搬了张凳子，在杜若对面坐下。
“你应该感到荣幸。”楚言曲起一条腿搭上来，“朕一般不管审问宫女这种小事。”
杜若冷笑：“陛下说什么，奴婢听不懂……”
楚言也不着急。
“别指望太后还能给你撑腰，她现在自身难保，你应该多为自己想想，多为你的家人想想。”
杜若身子一震。
“你的父母，你年幼的弟妹，听闻他们过几日打算在冬祝节囤些年货。”
“他们今年能在哪过年，全看你了……”
楚言轻笑。
杜若咬了咬唇，神情有些松动，目光开始飘忽起来。
楚言见杜若已经开始动摇，暗暗勾了勾唇角，拍拍衣摆，慢慢悠悠起身。
临走云淡风轻丢下一句：“好好想想吧。”
走出飞云卫大牢，楚言抬眼发现苏锦辞就站在她前方的车架旁，眉眼含笑，温柔地望着她。
“你怎么来这了。”楚言一怔。
“大牢阴冷，来给你送披风手炉。”
他走上前，将手炉塞给楚言，为她披上披风后，将她搂入怀中。
“辛苦你了，还要特意来一次大牢。”
楚言靠在苏锦辞怀里，暖乎乎的，她舒服地眯了眯眼。
“回去吧，以后你别来大牢了，这里太过肮脏阴暗。”
她不愿苏锦辞沾染半点污秽。
晚膳后，楚言独自一人坐着，手里不停把玩着木盒，不知在思索什么。
忽然肩上一沉，她偏头，苏锦辞取了外袍给她披上。
“是在想如何让杜若招供吗？”他问。
楚言摇头，放下木盒，将苏锦辞揽过来。
“她招不招供已经不重要了，这件事已经定性，朕只是好奇，如此精工巧匠的木盒，太后是从哪里弄来的。”
飞云卫尝试过复制木盒，但精准度和力度都比不上她手上这个。
世间仅存的应该就几个。
所以她并不担心木盒被大面积使用。
“既然如此，带你看样东西。”苏锦辞牵起楚言的手就往外走。
他搂着楚言的腰，飞身跃上屋顶。
凉嗖嗖的冬夜里，他抱着楚言坐在屋脊上。
“大冷天的，怎么突然跑屋顶上来了。”楚言摸了苏锦辞的前额。
虽然她不理解，但还是跟着他上来了。
“时辰差不多到了。”
“什么时辰？”楚言疑惑。
转头看到正前面的夜幕中，窜上一团光亮的小球，飞至半空，“啪”地绽放出一团五光十色。
“是烟花……”
楚言低呼。
一团过后，是三团、五团、十团……
很快，夜空中满是绚烂的烟火，照亮皇宫的半边夜色。
“真好看……”楚言低声赞叹。
苏锦辞裹紧了楚言身上的披袍，怕她凉着，又把自己的披袍分了半边到她肩上。
揽过她的肩膀，两人挤在一张披袍之下。
“我听说今夜大街上会有烟火的试放，便打听好时辰和方位，想来你没空出宫，就在宫里寻了处合适的位置。”
他忽然害羞一笑。
“就是得委屈你吹一吹冷风了。”
楚言侧过头，望着苏锦辞的侧脸。
绚烂的烟火衬得他眼眸亮亮的。
她忍不住亲了他脸颊一下。
“也委屈你和朕一起吹冷风了。”
单在暖屋玉瓦下，抱着火炉赏烟花也没意思，关键还得看跟谁。
如果是苏锦辞在身边的话，冬日屋顶赏烟花便是别样的浪漫情调。
而且正前方烟花绽放的地方，也根本不是宫外，是皇宫。
若真在宫外放，是不可能在承乾殿观赏到的。
“你何时准备的烟花？”楚言抱着苏锦辞的手臂摇了摇。
她心里很明白，这是苏锦辞见她今日大悲又大怒，为了哄她特意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