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得位不正
目前予生殿一片混乱，步于适的坠落非常突然，这世上能如此突然又隐蔽地杀死他的人不足十人。
莫生祭没有惊动任何人，她独自找到莫檀轩。
“二哥？”
莫檀轩反而并不忙，他即将继承司主位，神谕已下，现在只是在等占卜良辰吉日而已。
“来了？皇甫晔还算有点本事，能算到你来。”他靠在水榭边，转着手上的扇子。“还没恭喜你及笄，我送的礼物怎么没带上？”
“皇甫晔在辰幽公主却不在，她在哪？”
莫檀轩手上的动作骤然停住，他抬起眼皮，碧绿的眼眸看着莫生祭。“找她做什么？”
“她是不是去杀瑞炽了？”
“为什么会提起瑞炽？”
“是我先提问的。”莫生祭毫不退缩，她从未见过二哥这样隐含杀意的眼神。
外界对莫檀轩的评价非常统一。他同辈的几位祭司皆是千年难遇的天才，而他虽然年少时就崭露头角但随着年纪的增长反而泯然众人。他不擅战斗、不擅研究、不擅占卜，似乎每样都会一点但都不精通，也很少出司。
但莫生祭近来觉得这一切都是障眼法，他只是躲在了背后。
次世代的几位司主及其继承人中除了真理代理的三人外，蓝双焱实在太显眼了。她身上几乎聚集了所有人的视线，而在她沉睡期间紧接着蓝苍岚便出关了。这俩兄妹没有任何理由让自己成为如此受瞩目的中心。
最简单的道理就是她还从未见过除他俩以外的任何一个司主会这样频繁的让司主本人和代理司主外出处理事件。更何况是蓝双焱这样重要的身份和如此羸弱的身体，她理应是养在司中不见人不理事才对。
“你们究竟准备做什么？”
莫檀轩勾了勾嘴角，但笑意未及眼底。“焱儿啊焱儿，还是心太软。我就说不要将你拖进来，你看上去虽然单纯但脑子转得很快。但我若是你，就不会来问。你不是看得见命运的明灯吗，顺着它走就成。”他突然又将扇子一转立于桌上。“我们想做什么？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彻底将天窗后的那些东西拖出来。”
他站起，脚下浮现法阵，与此同时立于予生殿中心的蓝花楹像是感应到了他的召唤，猛然开始生长。
在过去只有三方天柱竖立时期，蓝花楹“共宝”始终矮于另两柱，这也是说莫檀轩不如另两人最初言论的来源。但如今显然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我回答了你的问题。”莫檀轩看向莫生祭。“现在你可以走了。”
“不阻止我吗？”
“没这个必要。命运正在飞速进展，与其阻止不如我们行动的更快。”
莫生祭这时才皱起眉头，“我为什么被推向了对立面？我是做了什么事吗？”
莫檀轩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无奈。“你我一母同胞，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这样认为。但你……你命中注定如此，违天命不得善终。只有你个人能平安也好。”
莫生祭没管他后面那些屁话，她很早便一直有个疑问，如今倒是几乎被证实了。
“帝君得位不正。”她的语气非常肯定，“那想必我梦中人就是命定之人了。脸颊上有金色日轮痕迹……”莫生祭沉凝片刻很快想起她在谁身上见过。“是瑞炽。”
“你看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不要将你拖进来。”莫檀轩耸了耸肩，对她戳穿帝秘密并不在意。“怎么猜到的？”
“是你们小看了先祖的遗志。”
“对了，你持有前任司主们的意志。我们的这位姑姑，为了亡夫也算是倾尽所有。”
莫生祭没想到这事居然与蓝天也能扯上关系，她还想再问，突然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响起。
这声音极其怪异，起初听起来仿佛是一阵凄厉的哀嚎，那声音穿透耳膜，直抵心灵深处，让人毛骨悚然；然而细细聆听之下，却又觉得好似金属相互猛烈撞击所发出的尖锐声响，清脆而刺耳，震得人脑袋嗡嗡作响。
就在此时，悠扬的钟声骤然响起。最初，仅仅只有一两道钟声传来，它们在空气中缓缓回荡，显得有些孤独和寂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多的钟声加入了进来，一声接着一声，彼此交织呼应。渐渐地，钟声越来越多，如潮水般汹涌而至，连绵不绝，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整个帝国都被这宏大的钟声所充斥，震耳欲聋。这持续不断的钟声似乎在默默地等待着某个重要时刻的降临。
莫檀轩将弓箭递给她，“正是机会，试试。”
予生殿的玉钟，也是要坐上司主必须要击响的四盏大钟之一。
“什么时候动西英长公主？”
“长公主不是我的问题，自会有其他人去处理。但也不会拖太久。”
莫生祭拉弓搭箭射出，一气呵成。自从乐桑出现，她体内就像被打通了郁结已久的通道一般，不仅仅是神迹，就连普通的射箭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日益精进。
确实就像凌允华说得那样，击钟只有可以和不可以，天生就决定了的。
箭瞬间击响大钟。
环绕天际的钟声足足响了一炷香时间才停止。
“这下你可真得走了，这里不安全。”
“是柏大人？”
莫檀轩没有回答，他弹了一个响指。莫生祭脚下居然是一个隐藏地传送阵，阵被启动，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传送走了。
这是个边陲小镇，莫生祭搞不清莫檀轩将她传送到这里的理由。
这里盛产一种祭祀用宝石，名叫观天。宝石没有任何除祭祀以外的价值，看着是白色的，但通过神力时中间会亮起银丝纹路，所以只被在祭祀时当做占卜用具。
大块的整石会上供到天宗，而碎石则会制作成工艺品供信徒在家当做神意供奉。
莫生祭确认了自己所在位置后并没有着急，莫檀轩将她送到这里肯定有理由。她现在的每一步都必须非常谨慎。
不知不觉间到了双月升起的时间，这时占国运最好的时候，月轮升起，日轮尚未完全落下，主星已清晰可见。
象征帝君的紫徽星大胜，几乎如日轮般闪耀。
这指代的显然不是帝君。
莫生祭又想起梦中人的四个阶段，照凌允华的说法现在正在使用命定之人身体的不是他原本的魂。她知道瑞炽将自己的魂魄隐藏了起来，但他究竟是不是命定之人这点却有待商榷。
她思考得出神没能及时留意眼前的路。这只是一个小镇，集市沿悬崖而建，她一边看天一边走路竟一不小心一脚踩空。
好在这虽是悬崖，下方竟是一条下山汲水的路。莫生祭往下跌了两层也只有轻微擦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