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多久时间，要是你一直不好，总不能一直坐在门口吧。这样吧，我来！”
如此说着，陆瑶挽着袖子就上了。她身上穿着从衣柜里翻出来的裴妄的卫衣，袖子本就长，需要挽起来。
她一只手从裴昂膝盖下穿过，另一只从裴昂后背处穿过。
“嘿—呦—！”
旱地拔葱。
陆瑶把新鲜出土的裴大葱从地上牢牢抱到怀里，毫不费力地三步两步踏入卧室。
裴妄被轻柔地放到床上，只觉满头黑线。
“我记得…你会漂浮术。”
“啊，这个啊。”
陆瑶挠挠头，经他提醒才想起来是有这么一道术法。
“好像是，但太麻烦了，能直接用身体素质解决的，费蓝施法干什么。对了，忘记告诉你，我变成人后，力气大了不少。刚才抱起你很轻松，再来四五个叠起来也不在话下哦。”
不在话下哦。
面前陆瑶掀起袖子，自得地朝裴妄展示白白嫩嫩的胳膊上并不存在的肱二头。
裴妄闭了闭眼。
——这动作自他醒来后已经做了好几次。
他突然发现陆瑶身上穿着的衣服很是眼熟，就是在她身上宽大得不成样子。
“你···穿的是······”
“你的衣服啊，家里没我的衣服，你之前给我买的都是猫猫的，我也穿不进去啊。”
面容精致的少女穿着宽大的卫衣，下身穿着白色长裤，裤腰有点松，松松垮垮挂在腰间，一不留神就要掉下来。
陆瑶拧着眉提着裤腰，很是苦恼。
裴妄无话可说，他思绪远快于常人，已经想到更加不妙的地方。
陆瑶似和他心有灵犀。
“这些还好，就是内裤实在是不合适，内衣压根没有，穿着这些有点空落落的，不太舒服。”
她又开始撒娇，“你快点好起来，我要你出去给我买衣服，否则我根本出不了门。”
裴妄：“······”
继续深吸一口气，狠狠掐住脑内的想象。
“有的。”
他指点着陆瑶，从一旁的衣柜下层取出不大不小的一个包裹。
这是他之前就给陆瑶预备下的化形后要穿的各种衣服，数量不多，但足够应急。
尺寸是他估算着买的，所以···
陆瑶惊喜地打开，迫不及待地跑到客厅换下。
卧室的门没有关。
裴妄木着脸听着门框外的窸窣声响，身体的力气仿佛被热血冲开穴位恢复了点。
“裴妄···”
“···嗯。”
陆瑶揪着最外一格卡扣，十分苦恼，“内衣有点小，怎么办，你什么时候买的，过七天了吗？可以换吗？”
裴妄：“······”
他额角青筋暴起，“不用换，把这个扔了，直接买新的。”
“那多不好意思……嘿嘿，我找到个好办法，能稍微坚持下，你可要早点好起来哦。”
陆瑶穿好衣服，欢快地走进来，带来一阵温柔的风，吹得裴妄心头的火霎时熄灭。
但很快又燃起。
裤子换了，衣服还是过于宽大的卫衣。
“我应该给你买了上衣……”
“这个啊，我喜欢宽松的衣服，而且你这卫衣的味道我很喜欢，暂时别换了，等脏了再说。”
说话间她调整了下衣领，遮了遮一侧即将露出的肩头，如此一来，小巧精致的锁骨被裴妄尽收眼底。
裴妄：“……”
他定定心神，问出心底的问题，“我昏迷后发生了什么？”
陆瑶和盘托出，提到被喂下血后感受到的剧痛，她就来气。
裴妄再次沉默，思及陆瑶的真实身份，自己那点献祭出的力量是不是帮了倒忙还不好说。
他捕捉到其中一个细节。
“你给我喂了血，喂了多少？”
陆瑶下意识捂住手腕，即便上面光洁如初，没有留下一丝疤痕。
“三四次吧，多了我可没有。”
裴妄不信。
他嘴微张想说些什么，下意识拨开陆瑶遮掩的动作，去拉她的手腕。
陆瑶的反应很大，她脸色浮现一丝不自然，猛地掀起旁边给她备着的小薄被，紧紧地把自己裹成团子。
裴妄压低声音，“让我瞅瞅。”
气氛正好，他现对她凶不起来，是满心的怜惜。
可陆瑶并不领情。
“不要。”
陆瑶眉头紧皱，“你还记得我刚跟你说，内衣不合适，我找到个临时办法，凑合着穿…”
裴妄手下动作一顿，“所以…”
陆瑶很是困恼，也有些欲哭无泪。
“我突然想到能用灵气整出一件合适的来，但没想到灵气这么不经用…”
裴妄额头青筋抽动。
对面女孩把他当成许愿精灵，依旧像未化形前满心依赖着他，裹成一团，将自己打包送上，黏黏糊糊贴上来。
“所以、它…现在、岌岌可危……哦，刚彻底没了。”
陆瑶：qAq。
空落落的感觉真难受。
“怎么办？由奢入俭难啊，我受不了没有它的感觉了。”
裴妄被迫张开双臂接手陆瑶团子，看着怀中人哭诉的眉眼，心里却无一丝烦躁。
只有纵容。
大概早从把她主动接到家里那刻起，事情就不对劲起来。
规划着一身血肉毫无保留全付诸于她，有他自毁倾向的因素，但不是谁都能让他无怨无悔下意识这么做。
还考虑到她初化形的不便，压着性子认真挑贴身衣物。
虽然…小了、咳咳，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身体的恢复速度比裴妄想象中恢复了百倍，就像体内的能量满满的细胞以指数级速度复制传播。
半个小时后，裴妄已经能从床上起身，站到地上，举手投足间行动自如。
这时刚还哭唧唧要他出门的陆瑶反而不放心他一个人出门，俩人站在玄关，陆瑶像树袋熊似的，抱着他不撒手。
裴妄被顶在胸膛下的柔软弄得不知所措，面上依旧是往常模样，甚至为了不让陆瑶发现异样，细看还更冷了些。
“撒手。”
“不要！你出去要遇到坏人怎么办，重伤初愈你打不过他们。”
裴妄压低声音：“那你里面就空着？是谁刚才哭着说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