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娘在一旁低声补充道：“萌长老是我涂山一族现存最年长的守护者，当年合欢宗来袭，若非萌长老在关键时刻爆发，以一己之力撕开了合欢宗三位化神长老的封锁线，我族……恐怕早已灭绝殆尽。”
提及往事，十三娘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敬畏和后怕。
“有这事？”楚夏越发好奇了。
涂山萌原本笑嘻嘻的小脸忽然垮了下来，小嘴撅得老高，一脸委屈巴巴：“打架可累啦！萌萌最讨厌打架了！每次打完架，感觉身体被掏空，然后……然后就会变得超级超级困！一觉睡下去，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而且……”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粉嫩的小手和小短腿，语气更委屈了：“而且每次睡醒，萌萌都会变得更小一点！衣服都不合身了！再这样下去，萌萌会不会变成一个小豆丁啊？”
逆生长！
楚夏和月芽儿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奇。
这种奇特现象，楚夏可是闻所未闻。
这恐怕是涂山萌强大力量所伴随的某种特殊代价或者血脉限制。
这也解释了为何涂山一族拥有如此强大的底牌，却依旧只能隐世避祸。
涂山萌是守护神，但也是一颗不可轻易动用的王牌，用一次代价巨大，且需要漫长的冷却期。
“所以萌萌现在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养足精神！”涂山萌握了握小拳头，给自己打气，模样很是可爱。
十三娘莞尔一笑，当即拿出一堆食物摆放在桌上：“萌萌长老放心，饭菜早就给你备好了，都是你爱吃的……”
“哇，那我不客气了！”
……
数日后。
不知不觉间，破虚灵舟已经驶入了中州地界。
中州的景色与之前所见的连绵青山截然不同，放眼望去，大地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破碎感。
巨大的峡谷如同狰狞的伤疤纵横交错，深不见底。
无数山峰断裂、崩塌，形成奇形怪状的巨石堆。
焦黑的土地，琉璃化的坑洞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混乱、暴戾、带着铁锈般腥气的灵气流，与外界精纯平和的灵气形成了鲜明对比。
天空也显得灰蒙蒙的，仿佛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尘埃与煞气。
这是历经了无数场旷世大战才能形成的景象。
传说中，有真仙在此喋血，有魔神在此陨落，无数大能在此地厮杀，将原本富饶的中州打得支离破碎，法则紊乱，灵气变异。
无数险地、禁区、破碎的秘境和上古遗迹如同致命的陷阱，散落在这片广袤而危险的土地上。
四大仙门对这里避之不及，此地成了混乱与无序的乐园，是各种亡命徒、邪修、妖魔鬼怪盘踞的巢穴。
敢在这里开宗立派的，无一不是狠角色。
合欢宗能在中州站稳脚跟，其底蕴和手段可想而知。
破虚灵舟降低了高度和速度，谨慎地在破碎的山川间穿行。
楚夏强大的神念如同无形的雷达，时刻扫描着周围的环境，避开那些散发着强烈能量波动或诡异法则气息的区域。
就在灵舟飞越一片如同被巨斧劈开的巨大裂谷上空时，前方突然传来剧烈的能量波动和喊杀声。
只见裂谷边缘的一片相对平坦的碎石地上，两拨人马正杀得难解难分。
一方身着统一的墨绿色劲装，胸口绣着一只狰狞的毒蝎，人数较多，约二十余人，修为大多在筑基后期到金丹中期，为首一名手持双钩的虬髯大汉，赫然是元婴初期的修为。
他们功法诡异，出手间带着墨绿色的毒雾，腐蚀性极强。
另一方则只有七八人，穿着较为杂乱，但个个气息彪悍，修为也普遍更高，领头的一名独眼老者气息沉凝，竟有元婴中期的实力。
他们似乎是被围剿的一方，背靠着一块巨大的残破石碑，拼死抵抗，身上大多带伤，但眼神凶悍，悍不畏死。
“蝎老鬼！你们毒煞’欺人太甚！这断魂碑明明是我们黑风寨先发现的！”
独眼老者一边挥舞着一柄沉重的鬼头刀，荡开袭来的毒钩，一边厉声怒吼。
“桀桀桀！”
虬髯大汉双钩如毒蛇出洞，带起一片腥风：“黑老鬼，宝物有德者居之！你们这点人手，守得住吗？乖乖交出碑文拓片，老子留你们全尸！”
双方显然是为争夺那残破石碑上的某种东西而大打出手，毒煞门仗着人多势众，围攻黑风寨，战斗异常惨烈，不断有人倒下，血腥气弥漫开来。
破虚灵舟悬浮在高空，如同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啧啧，好凶哦。”
涂山萌趴在窗边，大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却没有丝毫惧意。
月芽儿撇撇嘴，对这种低层次的争斗毫无兴趣。
楚夏则微微皱眉，神念扫过战场，重点落在那块所谓的“断魂碑”上。
碑文模糊不清，隐约残留着一些古奥的符文痕迹，但并无特别强烈的灵力波动，似乎并非什么惊天动地的宝物，更像是某种记录或地图的残片。
为这点东西拼个你死我活，足见中州生存环境的残酷。
……
眼看黑风寨的人越来越少，独眼老者浑身浴血，气息也萎靡下去，毒煞门众人脸上露出残忍的狞笑，攻势愈发凶猛。
就在这胜负将分的关键时刻……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猛地从裂谷深处炸响！
声波如同实质的巨锤，狠狠撞在激斗的双方身上。
噗！噗！噗！
无论是毒煞门还是黑风寨的修士，修为稍弱者当场口喷鲜血，内脏被震伤，甚至有几个筑基修士直接七窍流血，软倒在地，生死不知。
就连那元婴初期的虬髯大汉和独眼老者也气血翻腾，脸色煞白，攻势为之一滞。
一道庞大的黑影卷着腥风，如同乌云般从裂谷下方冲天而起！
那赫然是一条巨蟒！
其身躯足有水缸粗细，长达数十丈，通体覆盖着暗金色的鳞片，在昏暗的天光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冷硬光泽。
三角形的巨大蛇头上，一双竖瞳如同燃烧的熔金，充满了暴虐与贪婪。
一股强横霸道，带着浓重腥气的妖元力肆无忌惮地扩散开来，赫然达到了合体境初期！
“一群蝼蚁！吵吵嚷嚷，扰本座清修！这碑……本座收了！”
巨蟒口吐人言，声音如同金铁摩擦，刺耳难听。
它根本不屑看下方那些被它一声吼就震得半死的修士，巨大的蛇尾如同擎天巨柱，带着万钧之力，狠狠扫向那块残破的断魂碑！
显然，它不仅要碑，还要将下方碍事的人一并碾碎！
霸道！嚣张！
毒煞门和黑风寨的幸存者眼中瞬间被绝望填满，在这合体境大妖面前，他们连逃跑都成了奢望。
破虚灵舟内，楚夏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哼。”一声冰冷的轻哼从楚夏鼻中发出。
他甚至连看都懒得再看下方那即将发生的血腥场面，目光依旧平视着前方破碎的苍穹，只是淡淡地开口，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月芽儿。”
“主人？”月芽儿立刻应声，紫眸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寒光。
楚夏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看它如此嚣张，我很不爽。”
“去把它宰了。”
“蛇胆留下，泡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