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叫宿聿！”
小弟锤了下脑袋看见身后的程靖驰吓一跳，“老板……”
程靖驰表情淡淡，“下去吧”
他坐在南昭身边把玩着打火机，嘴上叼着烟不点，眸光落在擂台上比赛结束的俩人，挑眉戏谑：“对打拳感兴趣？”
南昭眸光溢彩，双腿交叠懒懒拄着头，“还可以吧。”
“那就是感兴趣。”程靖驰按着打火机饶有兴趣看着南昭的侧脸，“我看你长得很眼熟啊。”
“程老板喜欢这么老套的梗？”南昭眉梢上扬对他调侃。
程靖驰舌尖顶了顶上颚，眸子认真不像开玩笑，“哪有，我对你是真的很熟悉。”
南昭收起玩味的态度，平静地目视前方，“那我们现在可以谈判了吗？”
“不着急，先听我说完。”
擂台下面已经换了人，程靖驰目光收回，恢复正经神色。
“早些年宿聿是我们这的常客，他每天都会来这打拳，但渐渐的他便不再来了，可某一天他像是发了疯般打遍全场所有拳手。”
那时候的程靖驰还是跟在爷爷身后的小屁孩，十几岁的年纪正是叛逆期，他知道家里有个拳场很酷，几乎是泡在拳场里打拳。
程爷爷想要他好好学习别走这条路，程靖驰叛逆中怎么可能会听？
不是打拳就是打架，完全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程爷爷恨铁不成钢，每次程靖驰气得他发抖，手握棍杖狠狠抽打，“你现在主要的任务是学习！打拳像什么话！”
程靖驰一脸愤懑，什么都不怕，顶风往上爬，“学习有什么用啊，还不如打拳来钱快。”
程爷爷气急，他因为年轻时后悔没有学习，儿子不是学习的料，只能管这孙子一定要走文学这条路，好争口气，省的别人嚼舌根说他们程家只会出武将子，连个文曲星都没有。
程靖驰不听，天天染个头发到处去打架，程爷爷没办法被逼无奈只能叫宿聿过来管他。
那是程靖驰第一次见到宿聿。
少年比他大不了多少岁，消瘦身板营养不良，皮肤白皙到病态，一双眸子中平静如死水，眼眸漆黑深邃像是暴风雨前藏匿着疯狂，手上缠着绷带，还渗透出丝丝血迹。
程靖驰毫不客气坐在凳子上，脚踩着桌子，语气嚣张，“叫我干嘛老头。”
程爷爷指着他，皱眉，“脚给我下去！”
“切。”程靖驰不屑，余光瞥见站在那不说话的宿聿，瞬间明白老头子叫他来的用意，“你不会是想让他当你孙子吧？”
程爷爷涨红脸，死活想不明白自己这么好的基因怎么会有程靖驰这么混账的兔崽子，“滚犊子！”
“好嘞。”
程靖驰正想离开，他才不愿意跟程老头扯东扯西。
“站住！”程爷爷喊住他，差点随他意。
“你不是不想学习吗？”
他走到宿聿面前意味深长道：“可以，只要你跟他打一场，只要你赢了我就让你天天待在场里打拳。”
“不会再逼你学习怎么样？”
程靖驰轻嗤，面上不信，手却微微一动，“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而且又为什么听你的话？”
“我不打，拳场想进就能进。”
程爷爷没恼，告诉他现实，“你猜我如果放话，有谁敢放你进来呢？”
这拳场是他的，他是老板，有谁敢忤逆他？
程靖驰走过来坐下，“你也就会这点卑劣的手段。”
“你不会是怕了？”程爷爷刺激他，“不是吹自己拳技有多牛嘛，怕了就直说，我不会嘲笑你的。”
程靖驰拍桌子，激动道：“谁怕了，你别用激将法。”
“要比赶紧！”
程爷爷笑。
开始说规则，程靖驰跟宿聿打拳三局两胜，遵守擂台规则，如果程靖驰赢了便不再管他学习，输了老老实实去上学把头发染回来。
程靖驰没问题，脸上自信满满，就看宿聿那小身板，绝对不出一局就能打趴下。
接下来上一秒他有多自信，下一秒就有多狼狈。
宿聿嘴角微嘲，“呵，就这点招式？”
程靖驰不服输起来接着。
结果宿聿碾压式打压他，招招致命，打的程靖驰毫无还手之力。
最后以鼻青脸肿结束三场比赛。
自从程靖驰老老实实听话，该染回来染回来，好好学习，还经常粘在宿聿身边想让他教自己招式。
一腔热血换来冰山加固。
宿聿压根不理他。
程靖驰磨他，嘴都磨破了才换来宿聿冷漠，少年神情恹恹，“晚上教你。”
只有这一句话就能让程靖驰开心一整天。
宿聿面色冷漠，打起拳来毫不留情，他总是能弄得自己一身伤，却还可以起来拉起对方。
细细胳膊一拳怼到人胸口，狠厉果断。
程靖驰学业繁忙淡出拳场，同时宿聿也是。
等他考完试想消遣一下来到拳场就看见宿聿在擂台上狂打，打完一个又一个，白净的脸上是数不清的伤痕。
血流满地。
程靖驰站在程爷爷旁边疑惑，“宿聿怎么了？”
程爷爷表情凝重，“缺钱。”
程靖驰头一次看见这么疯狂的宿聿阴鸷的无法让人靠近，像是一匹野狼用力嘶吼，他把生命放于最低处其他事情都引起不了他的关注。
“爷爷他快要打死了。”
程靖驰心底一空，瞳孔倒映着少年摇摇欲坠的身影。
这瞬间他对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升起敬畏。
程爷爷摇头，“谁也不能阻止他，哪怕他自己。”
那一晚宿聿靠打拳挣了几千万。
后来程靖驰才知道宿聿是为了救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得不治之病，他问爷爷，为什么不借钱给宿聿。
程爷爷只无奈，不是他不愿意借，而是不能借，宿聿被海盟那群人控制住，伸出援手他只会引来那帮人的关注。
宿聿也明白只能没日没夜的泡在拳场里。
程靖驰偶尔见过女孩几次面，宿聿把她小心翼翼呵护在怀中，她脸色苍白，却美的不可方物。
宿聿轻轻吻上她的额头，眼里的血腥戾气消失不见，换来柔声细语，“还疼吗？”
女孩笑着摇头。
俩人依偎在一起，岁月静好的画面令程靖驰晃神。
他第一次见面对宿聿的印象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眼里冷得吓人，没有人的情绪。
一直以为他就是单纯的拼，直到那晚拳场他才真正感受到宿聿是真不要命。
最后的最后那个女孩还是死了。
程靖驰回忆拉回，时间悠久他有些淡忘那个女孩的模样，看到南昭才想起宿聿还有那抹俏丽的影子。
南昭听完静默几秒，而后张嘴，“这跟我们的谈判有什么关系呢？”
程靖驰看了她一眼，“没关系啊。”
“要不我也跟你打一拳？”南昭坐直身子，还真烦恼上了。
自己打的话胜算根本没有。
程靖驰，“……”
他虽然吧不是好人但也不至于欺负人。
程靖驰问她，“真有意思，你难道不对这个人感兴趣吗？”
南昭摸不着头脑她应该要对那个人感兴趣吗？
程靖驰嘴角微微翘起，“宿聿现在改名了，听说是叫——”
他故意停顿观察南昭的表情，“霍司聿。”
话语刚落，拳场里头默契的寂静无声。
南昭凝视着前方思绪波澜不惊，“所以呢，你想要他的签名照？”
“给了签名照那你就会放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