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慧婉没有接话，只是将身子往车窗边挪了挪，尽量与苏行保持距离。
马车缓缓启动，苏行靠在车壁上，把玩着腰间的玉佩，语气随意。
“皇后娘娘那边，本驸马已经打过招呼了，不必担心。
倒是你三哥，方才在府门后探头探脑，想来是舍不得你。”
温慧婉心头一紧，面上却依旧平静。
“三哥只是担心府中之事。”
“担心？”
苏行挑眉，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如今豫安侯远在平城，侯府能倚仗的，也只有本官了。
若不是看在婉儿的面子上，侯府能安稳到现在？”
苏行的话带着赤裸裸的优越感，仿佛侯府的安危都系在他一念之间。
温慧婉没有接话，只是掀开车帘一角，看着窗外空无一人的街道，指尖在袖中轻轻蜷缩。
温慧婉心底翻涌着疑惑 ，从前她追着苏行跑，送绣品、递汤羹，苏行总以 “男女有别” 搪塞，连眼神都带着疏离。
如今她冷脸相对，苏行反倒像换了个人，黏着不放。
温慧婉可不信苏行真的喜欢她，可眼下祖母和母亲刚上路，她不能撕破脸，只能耐着性子周旋。
车厢内的凝滞没持续多久，苏行便动了身子。
苏行玄色衣摆扫过底板，熏香的味道往温慧婉这边靠拢而来。
“婉儿，你看这街道空得可怜。”
苏行声音放柔，刻意勾旧忆。
“我记得，你最爱西市‘甜香居’的桂花糖糕了，你总说他家糖糕甜而不腻。”
温慧婉缓缓放下车帘，借着整理裙摆往窗边挪了半寸，避开苏行无意间靠近的衣袖。
之后语气平淡的道：“苏驸马倒是记性好。
只是许久没吃了，口味早变了。”
温慧婉顿了顿，抬眼时眼底闪过几分疏离的冷意。
“不过说来也巧，从前我送糖糕去府中，你总让管家传话说‘不便见客’，如今怎的反倒提起这些旧事了？”
苏行脸上的笑意没僵，反而往前凑了凑，指尖虚虚悬在温慧婉的鬓边，似要帮她拂开碎发。
“从前是我不懂事，总觉得男女授受不亲，倒让你受了委屈。
如今想来，那时的你…… 倒真是鲜活。”
温慧婉微微偏头，借着去摸腕间玉镯的动作避开他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玉镯上的纹路。
“苏驸马如今是公主夫君，身份不同往日，何必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传出去，于公主颜面也不好看。”
温慧婉刻意把 “公主” 二字咬得稍重，想看看苏行的反应。
苏行的手顿在半空，随即收回，靠在车壁上笑了笑：“婉儿倒是心细。
只是车厢内只有你我，哪会传出去？”
苏行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温慧婉的玉镯上。
“这镯子…… 是君南延送的？”
“是。”
温慧婉没有回避，指尖依旧贴着玉镯。
“去年南延出征前送的，说能保平安。”
苏行看着温慧婉抚摸玉镯的动作，心里忽然起了一丝怒意。
苏行的笑容淡了下去，伸手想去碰温慧婉的手：“婉儿，从前是我的错，没珍惜你，如今我想弥补……”
“苏驸马！”
温慧婉及时抽回手，端坐在那里，语气依旧平和，却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距离感。
“您是公主的人，我是南延的未婚妻，请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