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电间的绿漆铁门上，挂着一个“电力检修闲人免进“的搪瓷牌。
两个人影避开人群，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外。
铁门轻响，老孙压着嗓子警惕望去：“是谁？”
“我们。”庄兴邦最得力的助手田泽回了一声。
很快，房门被打开，老孙热情地将庄兴邦和田泽迎进屋。
庄兴邦朝监听设备瞥了一眼，习惯性地掏出牡丹烟，却在点燃前停住了手：“有什么新发现吗？“
“有！”老孙抓起记录本，蓝色钢笔字迹力透纸背，“据乔衍之所言，住在307房的米国人迈克，是一名情报人员。”
“哦？”庄兴邦目光大亮，“他跟许安若是什么关系？”
老孙猜测道：“从许安若与乔衍之的对话内容猜测，应该是迈克刚才主动接近许安若，之前两人并不认识。”
庄兴邦一听，失落不已。
白天他提议由明转暗，继续调查许安若，却遭到叶正宏以遵令行事为由拒绝。
他暗中越级上报请示，依然未能如愿。
此次前来这个临时情报站，也是为了叫老孙结束监听工作，撤出华侨饭店。
原以为峰回路转，却只是自己多想了。
不对！
庄兴邦猛地一震：“他想策反许安若？”
老孙脸色变得凝重：“有这个可能，但更大的可能，是想吸纳她去美国。”
毕竟一个杏林高手，无论走到哪里，都倍受欢迎。
老孙的话让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庄兴邦掏出打火机，垂首点燃牡丹烟，深深抽了一口。
青灰色的烟雾在昏暗的监听室里缓缓升腾，辨不清他的神色。
须臾，他突然掐灭烟头，搪瓷烟灰缸里按出一个焦黑的痕迹：“结束对许安若的监听，改为监听那个迈克。”
老孙点头：“好的，那现在许安若正跟乔衍之一起喝茶，还听吗？”
庄兴邦迟疑一瞬，拿起桌面上的耳麦，放至自己耳边。
耳麦中，乔衍之的声音传来：“既然迈克对你的医术有过了解，估计想邀请你去美国工作。”
庄兴邦精神一凛，迅速戴好耳麦，在原本属于老孙的位置上坐下来。
华侨饭店，客房。
许安若感觉迈克还有更深的意图，不过只是凭借第六感，就没有多说，淡淡一笑：“也许吧。”
乔衍之问出庄兴邦极为关心的一句话：“那你想去吗？”
监听室里，庄兴邦闭气凝神，耳麦里传来细微的电流杂音。
不久，许安若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不太了解那个国家，还没什么想法，你去过米国？”
听出她并不排斥的态度，庄兴邦脸色愠怒，钢笔险些被折断，墨水在“许安若态度暧昧”几个字上晕开一片刺目的蓝。
客房中，乔衍之颔首：“我去留学过几年，实话说，米国的经济与科技确实比大陆和香港先进许多，但是，他们国家也充斥着政治斗争和社会撕裂......”
他不疾不徐，讲述了几个富有代表性的权力斗争和民权运动事件。
许安若笑叹一声：“看来无论在哪里，都难寻一方清净天地。”
乔衍之点头表示赞同：“确实，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免不了人心博弈。”
突然，他话锋一转，“但你若想换个环境，不妨到香江看看。以我们乔家的影响力，足以保障安全与自由。”
许安若听出“我们”一词的深意，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怎么这么肯定？”
乔衍之反问：“就算不是，又有何妨？”
许安若注视着他的眼睛，几秒之后，化为一抹真切的笑颜。
这段语意不详的对话落在庄兴邦耳中，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口。
肯定什么？
什么无妨？
两人究竟在打什么哑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