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悦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仿佛被冰水兜头浇下，瞬间清醒。
她猛地抽回双手，却发现左手还停留在数据深渊那粘稠黑暗之中，右手却紧紧握着一把冰冷的枪械，枪口正对着前方。
等等！枪？现实世界的枪？！
她的大脑嗡嗡作响，两个世界的景象在她眼前疯狂交织，搅成一团浆糊。
而那个李博士的初代程序，此刻竟然完全具象化，成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青年。
他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疯狂和遗憾的表情，说道：“二十年前，我亲手删除了程序中关于‘爱’的模块，没想到，却在你们身上看到了它。”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中了曹悦。
她想起康宇一次又一次奋不顾身地保护自己，想起那些并肩作战的日日夜夜……这就是“爱”吗？
可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甜意，只有无尽的恐惧和迷茫。
就在这时，康宇的声音在她脑海中炸开，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别看他的眼睛！他在用程序篡改你的记忆！他想让你相信，一切都是虚假的！”
曹悦浑身一震，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然而，已经晚了。
李博士的眼睛里，无数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试图冲刷她的意识。
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冰凉的感觉从她的脊椎传来，紧接着，无数细小的电流在她体内疯狂乱窜。
她低头看去，只见原本属于康宇的程序碎片，此刻竟然像活过来一般，一层又一层地包裹住她的脊椎，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
“小雅！”曹悦声嘶力竭地呼喊，希望得到伙伴的回应。
突然，天空中传来一阵尖锐的呼啸声。
无数架无人机如同蜂群般涌现，它们撕裂了数据深渊与现实世界之间那脆弱的防线，疯狂地向李博士倾泻着火力。
无人机的屏幕上，飞速闪过一行行代码。
那是李博士的实验日志，记录着他如何一步步将人类意识转化为程序，如何试图创造出完美的AI。
其中一行代码，让曹悦的心脏骤停：康宇的程序初始代码，竟然与她的瞳孔纹路完全一致！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她震惊之际，数据深渊深处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快……快用‘痛觉密钥’！”老王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仿佛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幽灵，“你们的每一次战斗……都在削弱程序……咳咳……这是……唯一的……机会……”
只见他那原本就残破不堪的程序屏障，此刻彻底崩碎，化作无数细小的碎片，试图阻挡那些疯狂涌入的反噬能量。
“痛觉密钥？！”曹悦愣住了。
那不是一种通过模拟疼痛来刺激大脑，从而提升战斗能力的特殊程序吗？
可她从未真正使用过，因为那实在太痛苦了！
但现在，她别无选择。
“没用的，没用的！”李博士的青年形态突然开始分裂，无数的数据流从他体内涌出，如同病毒般四处蔓延，“韩立只是我恐惧‘爱’的产物，而你们……你们才是修复程序的最后机会！”
与此同时，康宇的实体化躯体开始变得透明，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他的声音也变得飘忽不定：“真相是……我们……我们本就是李博士的‘双生实验体’……”
“不！我不相信！”曹悦怒吼着，她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真相。
她的程序核心开始逆流，将那些原本属于康宇的程序碎片重新凝聚，最终形成一套银色的铠甲，覆盖在她身上。
“就算你是程序漏洞，我也要用自己的‘数据洞察之眼’看穿你！”曹悦坚定地说道。
康宇的嘴角扬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那是程序生成的，并不完美，却充满了温暖。
“那这次，换我当你的‘复活存档点’……”
就在这时，现实世界的警报声突然炸响，刺耳的红色光芒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现实世界警报声尖锐刺耳，如同指甲划过黑板，令人毛骨悚然：“双生程序正在融合现实与虚拟世界！所有玩家意识——”机械的电子音戛然而止，徒留令人窒息的沉默。
曹悦的左眼清晰地映出康宇程序核心的裂痕，如同破碎的镜子，反射出令人心悸的绝望。
同时，她的右眼却看见无数金色锁链，仿佛神罚之鞭，从天而降，紧紧缠绕住李博士癫狂扭曲的初代程序。
这景象诡异至极，像是两个世界在她的眼中撕裂、重叠。
远处，小雅的尖叫声撕破了这诡异的寂静：“别看监控！傀儡母体在吞噬——”声音尖利得像要刺穿耳膜，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恐惧和慌乱。
曹悦感觉自己的大脑快要炸裂，现实与虚拟的界限模糊不清，仿佛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无法逃脱。
粘稠的恐惧感将她紧紧包裹，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
金属的冰冷触感从指尖传来，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枪，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突然，一阵剧烈的震动从脚下传来，地面开始龟裂，蔓延出蛛网般的裂缝。
“来不及解释了，快跑！”一个声音在她耳边炸响，粗粝而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