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终于讲完他的长篇大论，转身走回主位。
台下站着的弟子都松了一口气，陆陆续续离开定风台，返回客栈休息。
谢昀拍了下舒宁的肩，“小师妹，你不走吗？”
舒宁侧过脸看他，刚说了一个字：“我……”
“我懂了。”谢昀突然收回放在舒宁肩上的手。
他看到了正朝这走的莫师渊。
谢昀摇着折扇一笑，跟舒宁摆了摆手，“小师妹，我先走了。”
“等一下。”舒宁将玉葫芦取下，递到谢昀面前，“二师兄，能帮我把玉葫芦带回客栈吗？”
周游一直给她传音问什么时候帮他，实在是太吵了。
“好。”谢昀接过玉葫芦就走。
舒宁跟他挥了挥手，刚转过身，莫师渊正好走到她跟前，牵起她的手。
“阿宁，去浮华峰练剑吗？”
“好。”
舒宁任由他牵着自己往昆仑走，侧过头目光落在他颈后红了的一片。
*
昆仑，浮华峰。
舒宁练了一会，挽了个剑花收剑。
心有点静不下来。
她走过去，将莫师渊按在棠花树下，“你坐着。”
“好。”莫师渊听后乖乖坐下。
舒宁俯身低下头，指尖灵气萦绕，慢慢朝他靠近，指腹轻轻抚过他颈后红了的地方。
“你会去参加仙门大比第三关吗？”
莫师渊仰头看向她，“你希望我去吗？”
舒宁轻轻摇头，“不希望。”
她问过小师兄，仙门大比第三关是一对一的擂台比试。
她知道他是符修，与人对决避免不了要用到神识，可他神魂不稳，只要用神识就会引起识海动荡。
所以她不希望他去。
还有——
她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去参加仙门大比。
风一吹，细碎的棠花落在他们身上。
舒宁还是问了出来，“你为什么参加仙门大比？”
莫师渊伸手将落在她肩头的棠花拿下，握在手心，视如珍宝。
“想要能看见你，想要待在你身边，想要你的身边能多一个我的位置……”
他说了很多的想要，都跟她有关。
他低下头，看着手心的棠花。
他感觉自己有点贪心和得寸进尺，但他就是想这么直白的告诉她。
“嗯。”舒宁微微侧过头，与他对视，给了他回应，“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莫师渊怔了下，仰起头，只觉得心跳得很快。
舒宁抬手在他眼前一遮，靠近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唇，随后放下手，拿起一旁的望舒，转身走到空地上练剑。
尽管她现在呼吸有点不稳，还有点脸红心跳，但她握剑的手一如既往的稳，心也静了下来。
棠花树下的另一人还没反应过来，有些不可置信，定定地看着她，甚至感觉呼吸不过来。
这天，舒宁在浮华峰练剑到深夜，莫师渊送她回了兰铃阁。
*
翌日，天微亮。
舒宁用通灵放出去的小鸟飞回了她的窗边，通过小鸟，她知道了知墨所在的客栈。
等到辰时，她出了兰铃阁，去找知墨。
“知墨，这是一万上品灵石，希望你能帮忙画一幅画。”
舒宁将灵石袋推向坐在对面的知墨。
知墨立刻摇了摇头，“不用给我灵石，舒宁姐姐的忙我一定帮。”
舒宁笑了下，“不是帮我。”
知墨歪头：“？”
舒宁将玉葫芦放在桌上，“这一万上品灵石是我帮他垫付，想让你帮他画出假身。”
知墨还有话想问，但看到舒宁比了个嘘的手势，她点了点头，没问出来。
就是为什么要给她一万上品灵石。
其实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小忙，她之前经常用妖力画温昭，这对她来说很简单。
周游的命魂在玉葫芦里飘来飘去，激动地说道，“我我我。”
刚刚舒宁用神识屏蔽了他。
周游只听到舒宁说的最后一句，知道帮他画出假身的大师就坐在对面。
虽然他现在欠了舒宁一万上品灵石，但一想到以后能自由行走在世间，他就激动不已。
而且舒宁告诉他，她找的这位大师一般不出手，若不是她有点交情，就算给一万上品灵石也不会出手。
不过，这些话是舒宁骗他的。
一是为了还姜知意压她的一万上品灵石，二是为了让周游在灵契上画押。
灵契就是欠条。
而且必须用命魂才能在灵契上画押，所以就算周游跑了，也可以通过灵契找到他。
知墨靠近玉葫芦看了看，“这里面是有人吗？”
周游立刻道，“是。”
他撞了撞玉葫芦，问道，“大师什么时候有空？”
喊我大师？
知墨抬头看了一眼舒宁，舒宁朝她眨了眨眼，然后她应下这个称呼，看回玉葫芦，“现在。”
一上午，周游都在喋喋不休地描述他的长相，知墨执笔用妖力作画，确实是驾轻就熟，周游更加确信她是大师。
舒宁就在一旁拿出字帖练字。
两个时辰后，知墨放下笔，看着手中的画，微微皱了眉。
周游问道，“大师，是有什么问题吗？”
知墨点了点头，“你确定在长相上没有说错吗？”
周游保证，“没有。”
正在练字的舒宁听到他们的对话，手中的动作一顿，抬头看过去，“怎么了？”
知墨将画放到舒宁面前，笑了笑说，“感觉他好眼熟。”
舒宁看向画，确实是有点眼熟。
她与知墨对视一眼，同时开口，“周三。”
两人的眉眼简直是一模一样。
周游一脸懵，“谁？”
舒宁耸肩，“一个灵石多到没地方花，在朱雀台狂撒灵石的凡人。”
就是因为周三当时在朱雀台撒灵石，推动了竞选新城主，舒宁去看热闹，在台下见过这人一面。
知墨点头。
周游听后有点得意，“跟我同姓，应该是我的小辈。”
还是超级有灵石的小辈，真是想想就开心。
舒宁轻扯嘴角，“你不要得意的太早，是不是还不一定呢。”
她可不希望周游现在就能还上她的灵石。
周游轻哼一声，不理她这句话，“放我出玉葫芦。”
舒宁摇头，继续练字，“你就这态度，放你出去难说。”
“对不起。”周游立刻怂了，“求您放我出去，以后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你说的。”舒宁挑眉笑了下，拿出留影石将他这话完整地录了下来。
周游震惊，“你……”
舒宁将玉葫芦打开，周游的命魂从里面飘出，一下子飞进画中。
接着，画飘到空中，他从画里走出。
一身鸦青色长袍，姿态懒散地站着，看起来像是慵懒华贵却又整日无所事事的世家公子。
他在万象镜内里的魔身是他随意幻化的，而现在才是他原本的面貌。
周游朝两人轻挑下眉，勾了下嘴角，心情甚好。
“多谢大师。”他朝知墨拱手。
“不用谢。”知墨笑道，“毕竟我收到了灵石。”
等会她就把灵石拿去给知意姐姐看，她赚到了好多上品灵石。
周游听着感觉有点不对。
不是说大师一般不轻易出手，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第一次收到灵石。
没等他多想，舒宁站起身，将桌上的纸笔收进乾坤袋，朝他说道，“走。”
周游看了她一眼，然后低下头，无精打采道，“好。”
他现在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身无灵石就算了，还用命魂签了灵契，更不用说还立了血誓，就差没有卖身。
舒宁跟知墨摆了摆手，转身带着周游离开。
知墨在身后喊道，“舒宁姐姐，我过几天会去定风台看你。”
舒宁转头朝她笑了笑，“好。”
周游跟着回头，挥了挥手，“大师，下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