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程程干什么?他都不在家。”
石头看着玲儿扒扒拉那些单子,觉得不太好。
“你不希扒拉了,收起来吧。”
于玲不服气。
凭什么,又不是她的爹,都没养过自己一天,也没给自己花过一分钱,凭什么住院费治疗费医药费都让自己拿。
这就是自己卖菜赚了点钱,那要是没赚钱,自己去了拿不出来怎么办?
她就不信了,还这能就不治了?
好嘛,原来在这等着呢!
“我算是回过味儿来了,我说昨儿怎么给大姑打电话,哭唧唧的跟她说住院了心脏病了咋滴。”
于玲不想把人往坏里想,但是她先是遇上原主这个坏人,这会儿又出来了后妈。
“感情她不是为了让我们去看看,她是不是就是找人去花钱的?肯定的,就是想着大姑有钱,让大姑拿钱。”
想了想,她又加了句:“谁拿钱都行,只要不用她自己掏钱就成呗?”
老太太觉得她说话越来越过分了。
“不好这么说哈!那毕竟是个老的。”
于玲才不管,又不是自己的老的。
“老的怎么了?老的也不是那懂事儿的。”
她越想越生气。
生气的不是花了五百块钱,而是被人算计着掏了五百块钱。
以前的她真不把这三五百的看在眼里,但是这会儿她心疼。
这三五百得挣几天才能挣回来啊?
她天天起早贪黑的干活弄菜,手都粗了!
自己虽然花钱厉害,但是现在也得仔细着花,她还想攒钱买房子呢!她还要攒钱给苗苗买黄金呢!
本来就心疼,这下子肺也疼。
“真的,谁还上医院不拿钱?她就是故意的,我就把这些单据都收着,等以后跟她儿子算账。”
石头觉得于玲想的对,又不是一个人的爹,哪有一家掏钱的?这话说到哪里都有理。
“对,收好了,等以后算账的时候跟他说,不能光让咱们自己拿钱。”
老太太这会儿没啥意见,这话对。
于老三养了人家儿子,自己闺女倒是没管过,这会儿病了,按道理谁养老谁得家产。
他那一摊子家底以后是要了留给他那儿子的,可跟玲儿这个出嫁女没啥关系。
按着老话说,这钱于玲拿不着,以后也不用她管才是。
可这会儿新社会了,主席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生孩子都只让生一个了,那没有儿子的人家到老肯定得指着闺女。
这会儿是真没法说,闺女是泼出去的水,不管娘家事儿!
那儿女都一样了,那就有养老的责任和义务,那拿钱给自己爹看病,一点毛病都没有啊。
“你们看着办吧,别弄的兄弟们弄拧了就行。”
虽然不是亲兄弟,可外面的人可不管是不是亲兄弟。
人家看笑话的还管你这些?到时候那话传来传去的,就变成了于老三家的姑娘不孝顺,自己爹得病了都不管!
这可不是她胡诌,农村这地方,十里八村的,哪个村里没有点亲戚?传话传的快着呢!
这会儿小孩子不当事儿,等再过两年就知道农村老婆舌的厉害了。
也就是这两年好了,那搁以前,真的是唾沫星子淹死人!
老三媳妇也不是个好的。
也是,好的也不能撺掇着老三嫁闺女跟卖闺女一样!
安阳来 真是没法说。
“花都花了,别计较那些了。”
老太太收拾收拾衣裳,嘱咐于玲:“苗苗睡一阵儿就好醒了,你听着点动静。”
“昂,我知道。”
“你好尚听着,她睡觉不老实,我怕她掉下来啊!”
“知道知道,我们俩呢,还能叫她掉下来?”
老太太端着脸盆子出去了。
小丫头一天的不闲着,在大院里头东跑西颠的,跟着她出去玩。
跑的一身汗不说,走哪坐那,到处蹭,那裤衩裙子的全是土。
农村环境就是这样,小孩子穿上新衣裳,都不用半天就脏了。
好在小丫头的衣服小,也好洗,抹上黑姨子,上手一搓就成,下灰着呢。
老太太拿着刀从大黑块胰子上切下来一块,拿着一只穿破了的袜子给装起来,袜子口系上。
不装起来不行。
这黑姨子不拿袜子套起来,拾起来就用,用的特别快。
这东西泡水里一会儿就浮囊了,这会儿谁家买了这个胰子都是切块放穿破烂的袜子里。
其实顶好是放那个丝袜里头,用的少还容易起沫沫。
但是丝袜一双就得五毛钱,可是不便宜,谁家舍得拿丝袜套胰子?除非穿破了。
老太太拿着胰子洗衣裳,洗完衣裳的水直接倒进铁皮桶里,到时候提着倒进那边的粪坑里头。
自从养着这四头猪,那个大粪坑里头就开始存粪。
这东西放着味道太大,石头就去拉了几车的土堆在那,每天打扫完猪圈堆上粪,就铲上土盖着。
堆了土的粪池子没啥味道,石头还给里头撒药,别说还挺管用,今年夏天就没有那些苍蝇。
不过这一层粪一层土的,堆着倒是快。这才不到半年,看着都不少了。
“石头,咱这不行,今年到这会儿还没攒够钱呢!”
于玲算着手里的这点钱。
她觉得她陷入了死循环:赚钱——攒一点——有事儿花钱——赚钱——攒一点——又花了……
“你打算入冬搞大棚,咱们大棚的塑料纸,水泥柱还有钢筋铁丝还有那草帘子,都是钱呐,咱这会儿才攒下多点?”
石头看着这个账,确实是没存下钱,这要是按着现在的本金,还真是盖不了大棚。
呼啦呼啦自己那一寸来长的头发,他也觉得这钱不禁花。
“看看,看看到时候手里能攒下多少来,能攒够了咱就按着原来的计划来,攒不够的话就盖一个小点的。”
别管怎么说,今年一定得上了这个棚。
有些事儿一鼓作气干了也就干了,拖拖拉拉一直不干,到底也干不成。
“大不了咱们多建几个小拱棚,到时候多盖两层塑料纸。
我想着咱们这个大院子里有墙挡着不至于那么冷。
咱们今年的苞米秸秆多留点护棚子。”
于玲想了想,也只能这么干。
俩人正合计着呢,就听屋里头噗通一声。
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