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合一巴掌按住他的头：“你还好意思说？”
他想想自己暗无天日的批奏折生活就感觉浑身上下一个激灵。
“我都不好意思拆穿你，你最好收敛一点，要不然一会喝酒上头了，我就把你的光辉历史全都倒出来。”
冉玉指挥褚渊往锅里下菜叶子，听见这话抬头：“你喝酒……倒我的光辉历史？”
他歪歪头：“这对吗？”
周合在桌前坐下：“冉玉，你可收敛点吧，弹劾你的奏折在我这都快堆成山了。”
沈决有疑问：“不是说他是平账王吗？怎么还有人参他？九族不要了？”
“不要总是拿别人九族开玩笑嘛，武林盟那边倒是挺顺利，江湖人们很配合。”纪雪喝下一口酒，一声喟叹。
冉玉悄咪咪趁着他们喝酒，往锅里下小点心。
然后被谢不肉逮住，无奈放弃。
为了掩饰尴尬，他接过了纪雪的话头：“江湖人不配合就怪了，当年镇北军跟着世家子南下的时候，我足足派了三分之二过去，真要打起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他伸着干净筷子去蘸酒壶里的酒，岔开话题说：“说起来，世家的反应，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出乎什么意料了？那些年轻人都往边疆跑？”周合提着酒壶躲开他的动作。
冉玉再一次扑个空，也不气馁，暗搓搓筹谋下一次行动。
“是啊，我当时预料的时候还特意多算了些，但是……”
最后出去的人，是他预算的两倍。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没想到不代表其余人没想到。
纪雪推推尹南意：“南意怎么想？”
“因为，有榜样？”
纪雪笑道：“聪明。”
她抬眼看冉玉：“殿下呢，想明白了？”
冉玉也笑：“早都想明白了，虽然我有时候会不太聪明，但大多时候，还是很有用的。”
谢不肉再一次伸着筷子打掉他从辣锅夹到的丸子，说：“吃不了就不要人菜瘾大。”
“我要和你抬杠了。”
可能是火锅的气息沾染了周围，让冉玉眼前的场景渐渐的暗了下来，之后的事情他也记不太清，只记得那个雪后初晴的太阳很暖和。
一群人吃着火锅喝着酒，过着最后一个还能凑齐人的年。
那天吃完了之后，除过被禁酒的冉玉，几乎所有人都喝多了。
先是周合嚷嚷着要去溜冰，出溜一下就上了还未完全上冻的水池。
等他一脚踩空落进水里，十分没有形象的喊着：“救救我救救我”的时候。
沈决一边笑一边往里走。
于是周合那个冰窟窿就扩大了了些。
喊话的人也从周合变成了沈决：“救救我们两个！”
比起周合还要形象，他倒是完全不在乎这些。
谢不肉翻着栏杆往里走：“你们怎么……”
……
“救救我们三个！”
冉玉还没反应过来，褚渊已经翻了进去。
“救救我们四个！”
纪雪也要进，被冉玉死死按住。
“褚潍？褚潍！你去，把他们捞出来。”
褚潍进去了。
“救救我们五个！”
冉玉：……
“我说的让你捞他们，是拿个棍把他们拉出来，不是让你进去陪他们。”他有点心累。
尹南意说：“冉大人，我们……还要叫人救他们吗？”
冉玉看着水池子里扑腾的五个人。
扑腾的五个人。
喊着：“救救我们一群！”的五个人。
他死死的托住纪雪：“纪姑娘，冷静，你冷静，我们叫人去捞他们，好吗？水太凉了对身体不好纪姑娘！”
他“欸！”一声，被纪雪提着后领子扔进了尹南意身上。
纪姑娘一挥手：“笑话，小小水池！可笑可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快哉快哉！等着，我现在就来捞你们！”
片刻后。
“救救我们六个！”
冉玉：……
他跟一边的尹南意对视了一眼，说：“要不然，就让他们被冻着吧……明年开春了……我们再来解冻他们？”
尹南意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说：“冉大人，那他们可能会变成冰雕。”
冉玉叹了一口气，叫人过来给水池子放水。
“得，今年冬天热闹了，有一个算一个，都得陪我好好窝在暖房了。”
冉玉揉揉尹南意的头：“官场上还顺利吗？有什么地方要是有人拦你，你就扯我的旗。”
“冉大人，就不怕我为非作歹吗？”
尹南意很意外。
再怎么爱才，她不是也只是个外人？
看出他的疑惑，冉玉摇头：“纪姑娘当初受人之托去了安爻，而拜托她的人，是我母亲。”
他笑：“既然她没和我说过你的不好，那就说明有些事情你是可以的。”
尹南意：“冉大人，时隔久远……”
“你的生母，和我母亲做过生意，两人之间一直都有书信往来，她早知自己身体情况，就拜托我母亲照顾你。”
但那个时候施芜正在南下，没空管这些事，七拐八拐的，就找上了纪雪。
“您怎么知道？”
冉玉从自己袖子里摸出来一张书信：“这是你母亲其中一封，还有些在我书房，随时等你去看。”
尹南意不接他的纸，只是一昧摇头：“冉大人，我想知道的是，是谁告诉您的？”
她想起来什么，又急忙解释：“我只是，只是……”
冉玉又揉揉她的头，将发丝揉的有些乱。
不过纪雪习惯于给她梳一个头的小辫子，即使是乱了些也没什么影响。
“知道——知道——”
他拉长了了声音，语调里是藏不住的温和：“怕我被人骗了当枪使不是？安心，现在能骗我的，已经不多了。”
“这是收拾东西的时候，从府内找出来的，我才发现原来她还有这么个朋友。”
周合一身湿淋淋的从旁边走过去，听见这话又走过来凑上前：
“收拾东西？你收拾东西干什么？要出去玩吗？”
他连连摆手，水甩了另外两人一身。
“不行不行，我都还没出去，你出去了我怎么办？”
冉玉微笑，带着咬牙启齿：“周合，当皇帝好歹有点皇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