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昀的喉结滚动了两下，方才还如磐石般紧绷的下颌线，竟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
他仔细地盯着帝古初那双漂亮的眼睛，像在辨认那抹光里藏着的是真话，还是诱他开口的饵。
“你说的……是真的？”
他的声音发紧，尾音微微发颤，有些失态。
那个人的踪迹，他寻了太久，久到几乎以为那人许是早已化作尘土，飘向哪处土地了。
帝古初指尖在刀柄上轻轻一点，刀尾的震颤声恰好落在两人之间的沉默里。
“真或假，待你说了渊国的事，自然就知道了。”她站起身，拍了拍沾着草屑的衣摆，“毕竟，都到这个时候了，我没心思拿这种事骗你。”
顾青昀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底的挣扎已褪成一片清明。
他抬眼望向那被魔气笼罩的临渊城，声音有些沙哑：“渊国皇室三个月前就没了。”
这话像块冰投入滚水，卫翊鸣当即皱眉：“什么意思？灭国了？”
“是，而且是被他亲手灭的。”顾青昀的声音很平稳，像在说什么完全事不关己的故事，“他用皇室血脉为引，在城里布了‘噬魂阵’，把全城百姓的魂魄炼化成魔气，说这样能够提升魔族的实力”
“疯子！”司玖低骂一声，指尖的灵力都跟着翻涌起来，“他就不怕引火烧身？”
顾青昀没接话，只是看向帝古初：“阵眼就在皇宫的地牢，那里阴气最重，是绝佳选择，而且，现在无人看守。”
“无人看守？”
“是。”
“为何？”
“因为我就是被派来看守这里的，上一位看守者是他手下的一名用人精血供养的大将，上三界与那些仙门的战事愈发吃紧，他自然要把那人喊走。”
帝古初听完，指尖在佩剑的剑鞘上轻轻摩挲，那抹凉意顺着指尖漫到心底，却让她的眼神更亮了几分。
“多谢。”
她忽然开口，从怀里摸出个通体透明的白色水晶，扔给了顾青昀。
“这是？”
“你别管它是什么哪里来的，你只需要知道，那其中的一缕魔气，就是你要寻找的那人身上的，它绝对可以帮你把它找出来。”
顾青昀接住那水晶，指腹抚过表面。
那缕魔气并不明显，这样拿在手里，需要离得很近，才能勉强看得清楚。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见帝古初已经转身，银白色的锦袍在风里扬起一角，像要划破这漫天的阴霾。
“走了。”她对卫翊鸣他们扬了扬下巴，“去见识见识那个什么阵。”
三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通往临渊城的路上。
顾青昀握紧手里的水晶，抬头望了眼被魔气遮蔽的天空，甩开身上的东西，起身，朝着与临渊城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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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国皇宫中。
黑雾缭绕的王座上，楼无正垂眸看着大殿上到处翻滚的血色雾气。
他忽然轻笑一声，指尖划过虚空：“姐姐来了，竟然比预想中的还要快些。”
他的手拂过桌上摆着的画像，极尽缠绵。
“好初儿，一切，就快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