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人呢？”
秦小雅紧张地四处张望着，生怕那个天使会从哪个角落里突然蹦出来，给他们一记背刺。
楚渊的眉头也微微皱起。
他走到那片废墟般的客厅中央，目光扫视着四周。
然后。
他听到了。
从那个被光剑斩成两半的沙发后面，传来了一阵极其细微的，“咔嚓......咔嚓......”的声响。
像是有什么小动物，在偷偷地啃着坚果。
楚渊和秦小雅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
两人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朝着沙发的方向，一点点地挪了过去。
当他们绕过沙发的残骸，看清后面的景象时。
两人都微微一愣。
只见。
那个不久前还高高在上，审判着人类罪孽的，圣洁的天使。
此刻，正毫无形象地，缩在墙角。
她的身边，散落着三个空空如也的，印着“乐事”LoGo的包装袋。
而她的怀里，还抱着一包刚刚撕开的，青柠味的。
她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圣而绝美的脸上，此刻沾着几点油渍和薯片碎屑。
两边的腮帮子，被塞得鼓鼓囊囊，像一只正在拼命往颊囊里囤积食物的仓鼠。
她正全神贯注地，将一片完整的薯片，往自己那已经快要塞不下的嘴里，努力地，一点点地，往里塞。
那双铂金色的，本该是淡漠疏离的眸子，此刻，却因为这极致的美味，而幸福地眯成了一条缝。
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颓废的气息。
当她感觉到两道灼热的视线时，她塞薯片的动作，猛地一僵。
她缓缓地，有些机械地，抬起了头。
然后，她看到了。
看到了站在她面前，一脸错愕的楚渊。
以及，那个张大了嘴巴，仿佛看到了什么世界奇观的，凡人女子。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固态。
时间，在这一刻，也按下了暂停键。
克里斯蒂娜的身体，彻底僵住。
她嘴里还含着半片薯片，腮帮子鼓得像两个小笼包，那双铂金色的眸子，因为震惊和慌乱，而骤然紧缩！
她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一股难以言喻的，足以将神明都溺毙的羞耻感，如同最狂暴的海啸，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
她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雪白变成粉红，再从粉红，变成快要滴出血来的，滚烫的艳红！
不！
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可是神圣的天使！是来净化这个污秽世界的！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沉迷于这种卑贱的，充满了罪恶感的凡人食物！
还......还被当场抓包了！
克里斯蒂娜现在只想立刻原地去世，或者找个地缝把自己埋起来，再也不要出来了。
她几乎是瞬间就从地上弹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将手里的薯片袋藏到身后，像个被家长抓到偷看小电影的小学生，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
她那双铂金色的眸子里，充满了惊慌与羞耻，根本不敢和楚渊对视。
“我......我只是在研究你们凡人的食物！对！研究！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邪恶的成分！”
她强行给自己找着借口，声音却因为心虚而越说越小。
楚渊看着她那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可爱模样，强忍着笑意。
“好了，别解释了。”
他转过身，看着这个被战斗余波搞得一片狼藉的家，叹了口气。
“计划，得提前了。”
他看着克里斯蒂娜，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从明天开始，我们三个，一起去旅行。”
“我......”克里斯蒂娜刚想开口反驳。
“这是我们赌约的一部分。”楚渊打断了她，“你答应过，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看这个世界。”
“我会让你看到，人类，究竟值不值得被净化。”
克里斯蒂娜咬着银牙，那双铂金色的眸子里，充满了挣扎。
最终，她还是冷哼一声，将头转向一边，算是默认了。
她倒要看看，这个不知廉耻的凡人，到底能带她看到些什么。
她会亲眼见证这个世界的丑恶，然后，再把他，连同这个世界，一起净化！
......
当天晚上。
楚渊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
屏幕上，各种论坛、贴吧、新闻网站的页面，被他不断地打开，关闭。
他在寻找。
寻找那些隐藏在海量信息洪流中的，能够触动人心的，关于“善”的蛛丝马迹。
秦小雅抱着一个抱枕，蜷缩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着他专注的侧脸，那双藏在厚厚镜片下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
“小渊，真的......要这么做吗？”
“嗯。”楚渊头也不回，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屏幕。
突然。
他的手指，停了下来。
鼠标指针，停留在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本地论坛的帖子标题上。
楚渊点了进去。
帖子里，讲述了一个故事。
楚渊眼睛亮了起来。
他找到了。
找到了他们这次旅途的，第一个目的地。
......
第二天。
楚渊一大早就去了学校，办理了休学手续。
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联系了房东，将这个他们住了好几年的，充满了回忆的小公寓，给退掉了。
当他开着一辆看起来有些年头，但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二手房车，停在楼下时。
秦小雅和克里斯蒂娜，都呆住了。
“我们......就要坐这个去旅行？”秦小雅看着那辆空间不算宽敞的房车，小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克里斯蒂娜更是连话都懒得说，只是那双铂金色的眸子里，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了名为“嫌弃”的情绪。
一个神圣的天使，竟然要和两个凡人，挤在这么一个狭窄、简陋、充满了凡俗气息的铁盒子里？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上来吧。”楚渊打开车门，将两人的行李一一搬了上去。
秦小雅认命地叹了口气，爬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