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光，不再像之前那样审视，而是充满了......一种学者看到了前所未见的珍稀标本时，那种毫不掩饰的，狂热的探索欲。
“作为交换。”
她推了推眼镜，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我要研究你。”
“你的身体。”
“从你的细胞结构，到你的基因序列，再到你能够变身成那头龙的能量原理......”
“所有的一切，我都要知道。”
楚渊愣住了。
他设想过无数种克里斯蒂娜可能会提出的条件。
要钱，要点数，要稀有道具，甚至是要他透露更多关于自己那个世界的情报。
但他万万没想到，对方想要的，竟然是......他自己。
看着克里斯蒂娜那双闪烁着学术光芒，仿佛已经把他扒光了按在解剖台上的眼神，楚渊的后背，莫名窜起一股凉意。
这场景，怎么那么熟悉？
他忽然想起了在某次模拟中，那位同样是天才科学家，同样对他身体抱有浓厚兴趣的“姐姐”。
她们看他的眼神，简直一模一样。
都是那种，恨不得把他从分子层面拆开来，再一点点拼回去的狂热。
他心里泛起一阵嘀咕。
现世的克里斯蒂娜也不是这样的啊？她有这么热衷于研究......
等等，好像还真是。
楚渊回想起克里斯蒂娜花费极短的事件就适应了人类社会，然后举一反三，最终靠着自己的意志驳斥神明。
要是换成其他人变成天使，估计只会成为执行神明命令的傀儡了吧？
因为克里斯蒂娜对于这个唯物世界有着自己的认知和探索欲。
再加上她逻辑能力还有学习能力都很强。
这么说来，她这一世当博士，也就不奇怪了。
楚渊心想，研究就研究吧。
就算给他研究魔龙躯体也无所谓。
虽然体魄强悍得不像人类，但在这个无法使用魔法的世界，其本质，也仅仅是一具被优化到极限的，碳基生物的躯壳罢了。
至于自己的身体，她顶多能研究出自己的细胞活性比普通人强一点，新陈代谢快一点。
而变身的秘密？
那是词条的力量，是主神空间之上的，模拟器的规则。
别说是她一个生物学博士，就算是把主神抓过来切片，估计也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
他点了点头，干脆地答应了下来。
“我答应你。”
他又补充了一句：
“只是一些常规的，无伤大雅的身体检查，对吧？不包括什么切片之类的项目吧？”
克里斯蒂娜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抹浅淡的，像是计划得逞般的笑容。
“当然。”
她站起身，白色的研究服勾勒出她高挑而挺拔的身姿。
“那就从现在开始吧。”
她雷厉风行，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跟我来。”
楚渊本以为她的实验室，会是在什么隐秘的地下基地，或者偏远的郊区。
结果，克里斯蒂娜只是带着他，走进了她公寓里，一间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卧室。
然后，她走到了书架前，在上面一排看似普通的精装书上，按照某种特定的顺序，按动了几下。
“咔嚓——”
整个书架，连带着后面的墙壁，悄无声息地向一侧滑开，露出一个充满了科幻感的，闪烁着幽蓝色光芒的金属通道。
楚渊：“......”
好家伙，他直呼好家伙。
把秘密实验室建在自己家卧室里，这操作，也太赛博朋克了。
实验室内部，比楚渊想象的还要大，还要先进。
各种他叫不出名字的精密仪器，在恒温恒湿的环境下，安静地运转着，散发着属于高科技的，冰冷而迷人的气息。
“坐。”
克里斯蒂娜指了指大厅中央那张，看起来像是牙医诊所里同款的，可以多角度调节的椅子。
楚渊认命地躺了上去。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他充分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顶级VIp体检套餐”。
抽血，采集口腔黏膜，检测毛囊样本，扫描骨骼密度，分析肌肉纤维......
克里斯蒂娜像一只不知疲倦的蜜蜂，穿梭在各种仪器之间，她的手法娴熟而精准，眼神专注而狂热。
楚渊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辆刚刚进厂大修的，限量款跑车。
终于，在一阵密集的“滴滴”声后，所有的初步检测，宣告结束。
克里斯蒂娜站在一台巨大的数据分析仪前，看着屏幕上瀑布般滚动的，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好看的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
“奇怪......”
她喃喃自语。
“怎么了？是我得了什么绝症吗？”楚渊开玩笑地问道。
克里斯蒂娜没有理会他的玩笑，她抬起头，铂金色的眸子里，充满了困惑。
“从数据上看，你的细胞活性、新陈代谢速率、肌肉纤维密度......所有指标，都远远超出了正常人类的范畴，堪比最顶级的运动员，甚至......超越了生理极限。”
“但是，”她话锋一转，“你的基因序列，却又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就是最标准的人类基因图谱，没有任何异常或突变的迹象。”
她盯着楚渊，像是在看一个矛盾的集合体。
“这不科学。”
“就好像，有人用上帝的手，将一个普通人的身体，在不改变任何基础设定的情况下，强行优化到了物理规则所能允许的极限。”
克里斯蒂娜沉思了片刻，似乎是遇到了研究瓶颈。
她转过身，重新走到了楚渊面前，上下打量着他，那眼神，让楚渊感觉自己像是实验室里，最后一只小白鼠。
“这些基础的物理数据，还不够。”
她的语气，严肃得像是在宣读一篇顶级期刊的论文。
“想要更全面地了解你的生命构造，特别是你的遗传信息传递方式，以及能量转化效率......”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而纯粹，不带一丝一毫的杂念。
“我需要采集你的......”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一个更科学，更严谨的词汇。
“......繁殖液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