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渊悬浮其中，看着王座上那个瘦小的身影，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这就是“灾厄”的真面目？
这就是那个让世界意志不惜一次次重启时间线，让师尊她们在无尽轮回中痛苦挣扎的，最终的敌人？
一个看起来连路都走不稳的小女孩？
就在楚渊愣神的瞬间，王座上的小女孩，缓缓地，抬起了头。
那是一张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的脸，五官精致得如同人偶，却因为过分的瘦弱而显得有些病态。
一双大得惊人的眼睛，像是两颗纯黑的玻璃珠，里面蓄满了水汽，怯生生，又带着几分茫然地看着楚渊。
她身上那件宽大的蓝白条纹病号服，空荡荡的，更衬得她弱小无助。
“大哥哥......”
她开口了，声音又软又糯，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
“你是......来救我的吗？”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期盼与害怕，仿佛楚渊是她在这片冰冷死寂的世界里，见到的第一缕光。
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足以让任何铁石心肠的人心生怜悯。
然而。
楚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救你？”
楚渊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算不上友善的笑容。
“小朋友，碰瓷请去专业片场，这里是高端局。”
“不兴这个。”
话音落下的瞬间。
小女孩脸上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凝固了。
下一秒。
那份天真与怯懦，如同破碎的镜面般寸寸剥落，取而代之的，是与她外表完全不符的，极度的冰冷！
“不识抬举呢。”
她的声音再也没有了刚才的软糯。
轰——！
整个信息海洋，瞬间暴动！
连接在她手腕脚腕上的那几根黑色导管，如同活过来的毒蛇，疯狂扭动！
无穷无尽的数据流，化作了千万条漆黑的锁链，从四面八方朝着楚渊爆射而来！
这些锁链之上，不再是单纯的能量。
而是“删除”、“格式化”、“归零”等等充满了恶意的，最底层的逻辑指令！
这是要将楚渊这个“bUG”，从根源上彻底抹除！
楚渊眼神一凝。
他没有后退。
面对这足以瞬间清空一个世界的恐怖攻击，他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演完了？”
“那就该我了。”
他五指张开，在他的掌心，各种完全不同体系的力量，开始交织，融合！
一道冰蓝色的剑影，凭空浮现，那是属于洛芷卿的，斩断万物的剑道意志！
一团为了破坏而生的血色能量，熊熊燃烧，那是属于虞长璃的，撼动法则的铁拳！
一片片金色的龙鳞覆盖上他的手臂，那是属于爱莲娜的，咏唱着禁咒的龙语魔法！
还有纱夜的源甲，璇音的咒术......
所有女孩的意志，所有救世主的希望，在这一刻，尽数汇聚于他一身！
楚渊五指猛然握紧！
“滚！”
一拳！
他朝着那铺天盖地的黑色锁链，简简单单地，轰出了一拳！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也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爆发。
当楚渊的拳头与那黑色锁链接触的瞬间，时间，空间，因果，逻辑......所有的一切，都停滞了一秒。
紧接着。
咔嚓！咔嚓！咔嚓！
那千万条由底层逻辑构成的，足以抹除神明的漆黑锁链，如同被巨力砸碎的玻璃，从接触点开始，一寸寸地，轰然崩碎！
毁灭性的力量势如破竹，瞬间贯穿了整个信息海洋，狠狠地轰击在了那巨大的数据王座之上！
轰隆——！
王座剧烈地颤抖，无数数据符文在冲击下明灭不定，险些当场崩溃。
王座上的小女孩，被这股力量震得向后一仰，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她死死地盯着楚渊。
“这种程度的力量......”
她能感觉到，楚渊使用的力量，驳杂无比，根本不属于一个体系。
但这些本该相互冲突的力量，却在他的手中，完美地融合成了一个整体，甚至爆发出了一加一远大于二的恐怖效果！
这种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计算范畴！
“有意思......”
小女孩忽然不怒了，她坐直了身体，用一种审视的目光，重新打量着楚渊。
“真有意思。”
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脸上露出了一个病态的，充满了研究欲的笑容。
“不过，你以为你是谁？”
“这个世界的救世主？那个废物意志选出来的希望？”
“别搞笑了。”
她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指着楚渊，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和我，才是一伙的。”
“我们，都是‘入侵者’！”
楚渊的瞳孔，猛地一缩。
入侵者？
他看着小女孩那张认真的脸，突然觉得有些荒谬。
“我？”
“入侵者？”
楚渊指了指自己，差点被气笑了。
“我穿越过来，饭都快吃不上了，还得辛辛苦苦打工养妹妹，你现在跟我说我是入侵者？”
“我说，咱俩的剧本是不是拿错了？”
“你的话，一个字我都不信。”
“呵。”
小女孩冷笑，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
“看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是来自更高维度的存在，降临到这些低维世界，是为了‘捕食’，是为了‘占据’，是为了取得这个世界的最高权限！”
“我即将成功了，所以我坐在这里。”
她拍了拍身下的王座。
“而你，一定是失败了。”
“你可能是在降临的途中，遇到了什么强敌，搞不好就是上一个跟这个世界意志掰腕子的倒霉蛋。”
“所以你降临的时候，本源受损，力量丢了大半，连记忆都碎成了无法读取的乱码。”
“你只保留了一些属于人类的，浅薄的认知，让你误以为自己，只是一个运气好点的，普普通通的穿越者。”
“一个......可悲的，连自己是谁都忘了的......失败者！”
每一个字，都如同尖刀，狠狠地戳向楚渊的认知！
楚渊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编。”
楚渊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你继续编。”
“故事还挺带感，回头我写本小说，主角就用你的设定。”
“不信？”
小女孩看到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嘴角的笑容，愈发诡异。
“没关系。”
“语言是苍白无力的。”
“既然你不愿意相信，那我就......帮你一把。”
“让你亲眼看看，你那被遗忘的，真实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