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脱险,回程的马车上,许云苓的神经逐渐放松,在简单包扎好的李松青怀里睡了过去……
这么一睡,就是高烧三天……
她原本就落潭受寒受伤,又有这几日的经历,故此次的病来得又凶又猛。
迷迷糊糊,意识不清,她只感觉好像很快就到家了,回到了她熟悉的栖鹤院,听到了阵阵熟悉的声音。
“夫人的脚肿得厉害,你们都下手轻着些。”
是荷香的声音。
“这水不行,去厨房,让刘婆子重新烧过一次,告诉她再多放些驱寒的药材。”
“月姐,你去临月阁,把我的药酒拿来。”
姑奶奶好像也在,而后又是好几个人说话,好多人围了上来,帮她擦身换衣的一顿忙活。
许云苓已经烧糊涂了,只能任由她们摆弄着,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期间李松青不顾自己的伤体过来看了她一下,又被姑奶奶强行带人拉了回去。
“先把自己照顾好,你若倒下,往后谁来撑这个家?”
“这么多人在呢,你还怕照顾不好她?”
“听姑奶奶的,回去歇着,你媳妇这有我呢!”
许云苓隐隐约约听到李松青的声音,她很想睁眼问问他的情况,可却怎么使劲也睁不开,整个人糊里糊涂的,直到第二日夜里,烧暂时退了,她人才勉强清醒。
不过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夫君的面容。
李松青正靠着床沿打盹,身上的衣服已经重新换过,眉目间又变回从前那个沉稳持重的定远侯。
手臂上鼓鼓囊囊的,她记得他之前这儿受了好重的伤。
“醒了?”
“好些了吗?”
直起身子把人抱在怀里,用薄被盖好,李松青叫丫头端碗小米粥进来,一口一口喂她。
许云苓脸色还是蔫蔫的,两人配合着吃了小半碗的粥,又喝了药,那药苦得她直皱着眉头。
这回没有果脯也没有蜜饯,应该是怕冲了药性,她只能忍了。
见她直皱眉头,这人亲了亲她,和衣躺在床上把娘子抱得更紧了,拍着人哄睡,“睡吧!再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就不难受了。”
其实她还有好多事情要问他的,可窝在他温暖怀里时,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什么都不想想,只想就这么睡过去……
等她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外头的天都大亮了。
这次在她床前打盹的人是荷香,见她醒了,欢喜得不得了。
“夫人您终于醒了……”
“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您了……”
她被关的地方不在崩塌范围之内,被北衙的人救出时,听到主君主母全都落崖,当场差点哭晕过去。
“不许说这不吉利的话!”
禾双走进来便听到荷香这样说话,忍不住瞪她一眼。
荷香当即捂住嘴,眼泪却掉得更凶了,禾双怕她影响到许云苓的情绪,寻个由头让她出去了。
端了温水到床边,禾双一口一口喂着,并简单说了说。
“你昏睡这三日,侯爷守了两夜,今早是被姑奶奶硬压着回去歇着的。”
用帕子给她擦了擦嘴角,禾双又贴心的给她掖了掖被子。
“他……他的伤?”
“陈大夫看过了,说都是皮外伤,将养些时日就好。”
“倒是你!”
禾双说到这有些担忧,“昨儿阿朵来诊脉时说了,你这次寒气入体,可得好好调养才行。”
许云苓点了点头,她自是知道的。
不过此刻她全身刺挠,感觉哪都黏糊糊的,头皮更是痒得爆炸,她是真的受不了,便提出要沐浴。
这两日虽然有人帮她擦身梳发,但总归没有彻底清洗来得痛快。
且她感觉身子没那么难受了,应该可以洗个澡。
禾双原本还有些顾虑,毕竟她刚退烧,可看她乞求的眼神,又知道她是个爱干净的,大热天的熬了那么多天,可不得疯了?终究是心软了。
终于可以洗澡了,一连换了好几桶水后,最后一次泡在木桶里,她的头发也刚清洗过,此刻闻着水里花露的香味儿,许云苓只感觉浑身舒畅。
伺候她沐浴的人重新换成了荷香,禾双有事出去了。
“这几日府里如何了?”
“怕走漏风声,姑奶奶几位管事,还有徐管家商议了,只称您和侯府还在小石庄住着……”
许云苓坐在木桶上,听着荷香把这几日发生的所有事都说了一遍。
因为消息瞒得死,倒是没传出什么不好的来。
刘春玉和苏轻云都惦记着她的手伤,分别派人来送过几回东西。
几个掌柜都来找了几次,得知她不在府里后便自己处理了,没出什么乱子
就是府里的下人趁机生事,不知是谁传出去的消息,得知主君主母可能遇险,竟生出了旁的心思,来了个里应外合,伙同贼人试图偷盗。
当时栖鹤院里是姑奶奶坐镇,当夜出事时,姑奶奶让几个姑娘带着枝枝躲好,自己一人扛着凳子战战兢兢地守在最外头……
好在最后有惊无险,北衙的霍安带着人及时赶到,同石头一起联合把贼人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