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三个字，却深刻的直击岳建宏的心脏。
他始终认为，自己对得起所有人，唯独对不起家人。
可换个角度，若是没有他当年的选择，事态的发展又会如何？
做出选择，是非对错，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岳建宏血红的双目遥望远方，手缓缓抬起，折射过来的……
那抹阳光。
“小依，我想你奶奶了。”
他太累了，如今的盛世，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岳依闻言，一边哭一边笑：“好，找奶奶，符小姐答应过我，会找到奶奶的，我们现在就去。”
岳建宏收回手，面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嗯，你奶奶她……等我太久太久，不能再错过时间。”
祖孙俩面对面，在夕阳下落下相拥的影子。
好半晌，哭出一个鼻涕泡的岳依抬头，泪眼汪汪的：“爷爷，你怎么大白天就出来了？”
岳建宏：“……”
所有的温情瞬间没了。
他视线转向身侧，“大师。”
符栖栖优雅的擦了嘴，闻言点点头。
岳依也转了个头，眼前多出一张帕子，有些羞涩：“谢谢符小姐，我洗干净了再还你。”
“大可不必。”
“什么？”岳依撸完鼻涕，又吸了吸鼻子，可怜的很。
符栖栖微笑：“没什么，送给你了。”
岳依看着手里的帕子，挺普通的，也不是什么牌子，便点头收下，“符小姐，那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可以。”
调整好情绪后，三人踏上寻找老太太的路。
符栖栖突然回头，似乎刚想起来，掏出一张黄符贴在岳依的脑门上。
后者摸了下挡住视线的东东，疑惑：“符小姐，这个必须贴在脑门上吗？”
然后她看见符栖栖惊讶偏头：“你居然比小李聪明。”
岳依不解，小李又是谁？
反正与她无瓜，只要不扮演僵尸就行，不过：“这个黄符会不会伤到爷爷啊？”
没吃过猪肉的都见过猪跑，黄符是什么她还是知道的，再不济也看过僵尸片。
“不会，”符栖栖给她解释：“你是生人，长久与鬼魂接触会影响到身体，这时候就需要黄符了。”
“哦哦。”
岳建宏就在一旁飘着看两人聊天，目光久久落在岳依身上，记住她古灵精怪的一面。
谈话的时间过得很快，等岳依再看向前方，已经到了一处村庄。
三面环山，坐落在山下的一个小村庄，云烟缭绕。
“哇，是个适合养老的地方。”岳依赞叹不已。
岳建宏随她颔首：“没错。”
见符栖栖正拿着一个小本子翻，岳依好奇凑上去：“符小姐，这是记账本？在哪买的，好好看。”
很厚的一个本子，她两只手拿着都困难，外表像包了一层树皮，纸张也是树轮的颜色。
符栖栖凭记忆翻到其中一页，精准找到一个名字。
闻言，她呵呵：“你不会喜欢的。”
一千万债务的记账，谁要谁拿去，真是命苦。
“那我不要了。”听符小姐的总没错。
言树本，又称为怨鬼的一页，记载在册的债务若是不还回去，听说会有可怕的灾难哦。
符栖栖又粗略看了几眼，塞回布包里，心里对温炎枫的形象大打折扣。
她有些无奈，问岳建宏：“白泽村鬼魂进不去，你会附体吗？”
岳建宏收回看村庄的视线，怪不得他觉得不舒服，神色为难：“我不确定，怎么算附体。”
只见符栖栖两指夹着一张黄符，“进来。”
爷孙俩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岳建宏化为烟雾钻进去，准确来说是被吸了进去。
岳依瞪大眼睛：“神……神奇宝贝！”
符栖栖将黄符折叠再折叠，好奇的问：“神奇宝贝是什么？”
“哦，我童年的回忆，符小姐想看我可以推荐给你。”岳依郁闷的垂着脑袋，她爷说进去就进去了。
离谱。
不过能见到鬼的她，那还是符小姐更离谱的厉害。
符栖栖显然对她说的童年很在意，一直到村口都在问。
“咩咩”的声音响起，她们被拦住了去路。
“外乡人？”手握竹子的中年男人站在村口。
他身边围着一群羊，一路过去都是难以描述的气味。
此时看着贸然进村的两人，眯起的双眼透出狐疑。
岳依依靠符栖栖帮忙，但也很懂礼数，然而她还没等开口，身边的符栖栖上前一步。
她手里捏着一张纸，跟言树本的纸张一模一样。
“浮云道观现任观主，符栖栖来拜访村长。”
岳依敏锐察觉到，原本还留有些许敌意的中年男人，瞬间扬起了小脸，变成欢迎外人的老乡。
“观主，村长家往里直走第十户人家。”
“好的。”符栖栖端着，双手背于身后拖住花盆：“还不快跟上。”
岳依十分有眼力见的跟上去。
她没忽略，身后中年男人目送的灼热视线。
直到视线消失，她才松懈下来，不由地问：“符小姐，你说的道观在哪里啊？”
更多的是好奇，为什么听见浮云道观那人就变脸，而且更像在激动。
“如果你想去供奉香火，回去之后给你定位。”
符栖栖抱着花盆走在前面，纸箱不知被她丢哪去了。
“好。”岳依答应下来，她求得了符小姐的帮助，去供奉香火是应该的，她抬头：“这里应该就是村长家吧。”
第十户人家。
村长家的门是开着的，能看见院子里的小鸡啄米，还有大鹅满院窜来窜去，时不时出现。
就是没人。
就在这时，摩托车轰鸣的引擎声越来越近。
灰尘满天飞，摩托车停在村长家门外。
白泽凯单脚踩在地上，手扶着摩托，另一只手自认为很帅的摘下头盔，对着符栖栖的方向笑。
“大师，你怎么自己就来了。”
岳依：？？？
什么叫自己，她难道不是人吗！
不过看着明显认识的两人，她懂事的没有吐槽。
符栖栖收回看村长家的目光，落在白泽凯身上，隐隐嫌弃：“如果你能换一身不那么土的颜色。”
土？
白泽凯笑容一僵，低头看自己的穿着，一身黑色机车服，不说特别帅，至少也很常见的风格。
哪里土了？
他看一眼符栖栖的穿着打扮，不自在的摸了摸耳朵。
憋住，不能笑。
所以在大师眼里，亮眼的颜色才是时尚前端。
“臭小子，让你别骑摩托车，你耳朵长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