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你为什么选择去三五镇隐居，不会那么巧，封家也在三五镇，和我家有如此微妙的联系。”齐飞不为所动地继续追问着。
钟葵阴沉道：“齐飞，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除掉奚河，你必须得站在和我一个阵营，不然我家人的下场就是齐东郡的下场。”
齐飞知道她说的是对的，他同样知道钟葵在利用他，似乎有尖利的爪子在撕扯他的灵魂，带着难以言说的疼痛。
“我只想站在正义的一边。”他咬牙说着，得到的却只是钟葵轻蔑一笑。
“正义？正义救不了我家人，也救不了齐东郡。”她说着微微一侧头，“奚河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你在试图转移我的注意力。”齐飞不为所动。
“不，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钟葵回应着，随即追问，“起点，一切的起点，齐飞。”
齐飞意味深长地看了钟葵一眼，二话不说往回跑去。
沿着狭长的小路，一切如同时光倒回。
他找到了赵宏达，举着刚才缴获的李央儿护照问：“当年服装市场的很多人都知道李央儿要移民，知不知道她移民的国家是哪个？美国？加拿大？”
“不不，她说她要去东南亚。李央儿是个事业心很强的女人，她出国也是为了生意，说攒了钱计划去那里建厂。”赵宏达说道。
齐飞翻着护照上的信息：“难怪李央儿的出入境记录上，都是前往越南缅甸这些地方的记录。”
其他人随后也赶到了，齐飞一看到吴珊秋就布置道：“立刻联系徐通，我有话问他。”
这次见面的地点并不在东郡实业，上次遮遮掩掩的调查到底是在东郡实业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关于齐东郡的流言甚嚣尘上，眼见即将酿成一场不小的风波。
见到徐通的地点在医院，和上一次相比，这次看起来更加憔悴虚弱。
“其实我很早查出了癌症，我的病情只有齐总知道，所以虽然我是最早跟着齐总的成员，很多年没有介入公司的管理了。这些年多亏齐总照顾，一直按照副总的年薪给我，才让我有足够的钱治病活到现在，唉，不过这次的情况我清楚，再多的钱也救不了我了。”徐通斜靠在病床上，有气无力地说道，看来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对不起徐老，我们还是得有些问题想要继续问您。”齐飞拉了凳子坐在徐通的病床前，“徐老，你还记得，当年齐东郡常去出差的地方是哪里吗？”
“齐总跑销售全国都会去，你要说去得最多的地方，应该是渊西那一片。”徐通说道。
“渊西……”齐飞喃喃着。
耳边是钟葵如萨满般魅惑的声音：“没有记错的话，渊西有全国唯一一个可以坐船往返的越南的码头，当年齐东郡带给徐通的那批料子上有海水的盐渍，李央儿的护照记录了多次往返越南和缅甸的记录，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那里是一切的起点，罪恶的起点。”齐飞喃喃着。
“我太了解奚河了，他设计好的事情，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实现。哼，这也是他的弱点。”钟葵说道，“是时候去渊西一趟了。”
临走的时候，钟葵忽然转身，问了徐通一个问题：
“对了，我记得你说在布料上看到一些英文标记，你还能想得起来具体的内容吗？”
徐通却摇了摇头：“我一个裁缝根本不认识英文，怎么会记得？”
“G，h，S，c，1。”钟葵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说道。
徐通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好像是有这么一串字母，G什么的，混在那些英文当中，但是经常出现，你怎么知道？”
钟葵意味深长地一笑：“没什么，我想齐东郡给你的钱，你可以心安理得地拿着养病了，这是他在赎罪。”
在徐通疑惑的注视中，钟葵最后一个离开了房间。
“你刚才和徐通聊了什么？”病房外，齐飞留意着钟葵的一举一动。
钟葵看了他一眼：“你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找徐通证实了一个我的猜测罢了。”
“什么猜测？”
“一个精明了一辈子的生意人，忽然教科书级地知恩图报，斥巨资替自己的员工治疗绝症，如果不是为了在其他下属设立人设提高自己的威信，就是有其他的原因。但是徐通说他生病这件事，集团里只有齐东郡和他两个人知道，所以，只有第二种可能——愧疚。”
“愧疚？难道徐通是积劳成疾得的癌症？”
“呵，这种没有常识的话，我希望不会第二次从你这里听到，齐大警官。”钟葵轻蔑说道，“布料在走私品当中不算什么稀罕东西，你说通过走私可以多赚一些钱或许可以，可是别忘了，你爸可是通过这单买卖直接攒够了第一桶金，从此飞黄腾达的，为什么？”
齐飞无言以对，其实这也是调查期间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的疑问。
显然，这个疑问在钟葵这里已经有了答案。
“这必定是一本万利的勾当，呵，或者零成本。我刚问了徐通，上面是不是有GhSc1的字样，他确认了。”
“GhSc1是什么意思？”
“一级致癌物。”钟葵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小做了一点研究，印染布料的时候，越缅这些地方常有黑作坊用廉价甲醛代替正规着色剂，超量之后，染出来的就是高度致癌的毒布料了。这种布料别说是进口到国内了，就是在越缅当地被查出之后也是要打上一级致癌的标记被处理的。”
钟葵的话仿佛一记惊雷，让齐飞愕然不知所措：“你的意思，徐老患癌是因为长期处理这种毒布料的原因？”
“呵，你猜为什么你爸从不分享贸易上的事情给徐通呢？一个老实巴交的裁缝，就这样被他送上了绝路。哦，当然，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事，现在还是未知数。去西渊，最快的飞机也得五个小时，还得倒车去边境。”钟葵看好戏似的看了看时间，“而奚河给你的时间只剩下两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