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昭的心情微微平复了下来。
但她也知道对方肯定是看出了她的害怕，微微抿了抿唇，有些不悦，但现在这情况也只能依赖他。
然后她索性自暴自弃的继续开口。
“有点无聊，你说点什么吧。”
顾宴微微扬起唇角。
“你的手伤好的差不多了吗？”
“差不多了，应该不会留下疤痕。”
“那就好。”
顾宴微微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了。
两人停顿了一下，他问道。
“你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
“当然是刚好有空了。”
沉默了一会。
“你刚刚和奶奶聊了些什么？”
“这个我应该没办法跟你复述下来吧。”
“……”
宁昭有些好笑，“你可真不会聊天。”
“就和游戏里那样正常聊就好了，你很紧张吗？”
一开始的时候，顾宴和他语音打游戏，讲话也很干巴巴的，后来倒是慢慢好了起来，两人不说话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尴尬。
但此时的不说话和语音里的不说话，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顾宴沉默了一瞬，果断地撒谎。
“不紧张。”
“哦。”
顾宴也听不出宁昭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很无措，好像待在她身边，就害怕自己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非常陌生的情绪，但其实仔细想想，隔着网线的时候，他也似乎是这样的，只是面对真人，这种感觉仿佛更加强烈了，不再是虚无缥缈，抓不住的一闪而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顾宴想要再次打破沉默，但又怕对方觉得自己不会说话，一来二去的也过了好长时间。
宁昭开口了。
“既然不会说话，那就把手借我一下吧。”
顾宴瞬间愣住，一动不动的，没有反应。
宁昭因为过于安静，不安的情绪再次涌了上来，没心情和他说太多，直接抓起对方的手臂，顺着那有力的筋脉摸到了男生的手掌。
果然如刚刚感受到的那样，非常的温热。
她一年四季手脚都很凉，衬得顾宴倒像是个大暖炉。
“你不介意吧。”
宁昭做都做了，象征性的问了一句。
顾宴感受着手里冰凉的温度，身体却仿佛慢慢热了起来。
“不介意。”
这话说的很生硬，隐约还有一丝排斥。
“你不愿意？”
宁昭有些不快，要不是形势所迫，他以为自己愿意吗，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愿望。
她倒也没那么需要帮助，以前不也是撑过来的。
宁昭直接放开了手，但下一秒就被男生快步抓住了。
“我觉得挺好的。”
他话说得很快，手上抓得很紧。
默默又补充了一句。
“互相取暖。”
宁昭这才瞬间消了气。
应该算是她单方面的取暖吧。
黑暗中，两只手紧紧的相握着，气氛虽然依旧沉默，但却没了刚刚的尴尬。
交握的手仿佛成了一条线，将两人牵在了一起。
顾宴甚至有些希望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止。
这么多年一直紧绷着，他难得感觉自己神经这么放松，有种微风拂过的舒服。
“我睡一下。”
身旁的女生突然开口，他的肩膀紧跟着微微一沉。
“你辛苦下吧，我有点累了。”
女生话是这么说的，动作倒是毫不客气。
顾宴的浑身都僵住了，他不由微微挺直了背脊。
女生似是有些不舒服的动了动头，头发丝轻轻地扶过他的脖子，顾宴瞬间一下也不敢动了。
他的脑海渐渐模拟出女生轻轻靠着他的样子。
心脏的跳动一下一下的仿佛在奏乐，而且还是响亮又嘈杂的摇滚乐，顾宴甚至害怕宁昭听到了他过快的心跳声。
可他刚刚没有做任何的运动。
这时候，顾宴要是再不清楚原因，那也太迟钝了。
他喜欢晓晓。
这个念头疯狂的冒出来，一句一句的像是字条一般充斥了他整个脑海。
他觉得不可思议，但又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他甚至迅速捕捉到了自己心动的第一次，确认了他是一见钟情。
顾宴原以为一见钟情这种离谱的情感是不可能在他的身上出现的，虽说他甚至都没有看见女生全部的模样，就说一见钟情有些离谱。
但应该说他是被女生浑身散发的气息吸引了吗？一见钟情也不只是外貌吧。
不过他现在还在复仇阶段，稍有差错，他也不知道自己会落个什么结局。
而且晓晓对他明显没那个意思。
顾宴心里克制不住的失落，但还是迅速整理好情感，决定先暂时保持原样，不再前进一步。
隔了一阵后，门外维修的人员安慰道。
“两位，请放心，这边马上就要维修好了。”
顾宴捂住宁昭的耳朵，轻轻应了一声。
“好的，谢谢。”
一分钟后。电梯突然亮了起来，电梯门也紧跟着打开。
顾宴刚想摇醒宁昭，此时，林丹从外面着急的冲了出来。
“小宴，你奶奶她……”
顾宴猛地站起身，向前踏出一步，又想起了什么，冲着宁昭说道。
“晓晓，我先走了，你先回去吧。”
宁昭迷迷糊糊的从吵闹声中醒来，刺眼的灯光下，她微微适应了一下，眼前只看到了维修人员，身旁的顾宴已经不见了人影。
维修人员冲着宁昭关心地询问。
“你没事吧？”
宁昭摇了摇头，刚想询问顾宴去哪了，此时那破烂手机再次有了反应，是唐明月打来的电话。
她冲着对面的维修人员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然后就先接通了电话，按下一层的电梯离开了。
回到家后，他收到了顾宴发来的消息。
“刚刚有事先走了，你安全到家了吗？”
宁昭对他不打招呼就离开的举动有些不快，但又察觉到有些不对。
“是奶奶出了什么事吗？”
顾宴没想到她这么敏锐，眉眼微微柔和。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吃坏了肚子，现在医生已经开了药，安全的睡下了。”
宁昭提起的心也放了下来。
“好。”
想起他今天的帮助，宁昭又默默的加了一句。
“早点休息吧。”
意识到自己的情感后，顾宴感觉心情都不一样了。
他反反复复将这句话看了好几次，回了一句。
“晚安，晓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