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军察觉到不远处有村民朝着这里张望，略沉思，开口，提议道“方便请我到家里聊聊吗？”
“我的荣幸。”姜柒月含笑，做了个请的动作。
跟在她身边的梅招娣诧异的目光不着痕迹的从她脸上划过。
刘启军也跟着笑了。
只是内敛的深眸中有异色一闪而逝，资料里的她可不是这副谦虚的姿态。
心中微沉。
看来这次的谈判有的聊了。
两人并肩进了祖宅，双方都是能沉得住气的人，便也有那份闲心观赏宅院的景色，走在风雨回廊里，远远看到两个人在挂灯笼，
刘启军还挺好奇“这是打算把整个宅子都点亮？”
姜柒月颔首“亮堂些，还不会觉得宅子空荡荡。”
刘启军想到情报上关于这个宅子以及大青山下的情形，步伐微顿。突然觉得她这个空荡荡似乎也并不空，反而有些过分热闹了。
思绪乱七八糟的跳脱了一瞬。刘启军心中默念一声罪过。他不该开逝者的玩笑。
“听说你养了一只黑熊，你会驯兽？”
姜柒月摇头“缘分使然罢了。”
刘启军眉梢微挑，看出她不欲多说的态度，也不强求。直到两人到了偏院。
高大的梧桐树伴随着秋风，时不时的飘落几片叶子。才九月末的天气，已然有了些秋风萧瑟的味道。
梅招娣端来茶水后，识趣的离开。偏院门口被刘启军的警卫员把守。
姜柒月坐在石桌前，纤细葱白的指尖摩挲着杯壁。看着茶汤氤氲水汽，心中一片宁静。
倒是刘启军在这沆长的沉默对峙中率先服了软“知道你哥哥在我的军区吗?”
“知道，每月寄来钱票的信封上就有地址。”姜柒月心下好笑，他该不会以为唠家常拉关系她就会给个熟人价吧？
不会吧不会吧……
她要不要温馨提醒……
算了，还是不提醒了……
左右都是要狠狠薅一波的，有时候无知才是福气。
刘启军心梗了一下，这小姑娘真实诚，他问什么，就说什么，多一个语气助词都没有？
这让他的谈话还怎么继续？
大概是彼此都看出了对方无意打感情牌，索性也不多白话了。直奔主题“三天时间，足够临床试验得出结论了。”
“满意吗？”姜柒月的目光终于从茶杯上挪开，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无悲无喜，好像这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完全掀不起她心中半丝涟漪。
这就让人很无力了。
刘启军突然觉的后槽牙有些松动了，果然他一个扛枪打仗的老爷们儿，就不适合干政委这种靠嘴皮子的活。
“那你知道你的这个研究成果意味着什么吗？”
姜柒月好笑的掀了掀眼皮子“意味着我有挑三拣四，狮子大张口的权利。”
咳！
倒也不必说大实话。
刘启军咬了咬腮帮子，嘶，真疼。
“看来你是清楚的。”
“所以您来了。”姜柒月耸耸肩，笑的不怀好意。
刘启军：……
“军区想特招你入军区的研究所。待遇比照你哥的工资来。教授，正厅级，10级工资，每月217元工资30元补助。有研究成果还有专项奖金。考虑一下？”
刘启军很直白的将目前能给到的待遇都摆在了明面上。
顿了顿，又补充解释了一句“其实以你的实力，这个级别的工资确实委屈你了。
但是你刚进来，一没有资历，二是新人，三嘛，手里虽然有了一项研究成果傍身，但毕竟还没有获奖，虽是实打实的含金量，但到底还是需要一个荣誉证书来证明实力。所以……等证书下来，你的职级可能还会再提一提。”
姜柒月摩挲着茶杯，静静的听着。半晌，才开口道“我要大青山的土地所有权。”
刘启军目光坚毅“国家领土，神圣不可侵犯。”
“我没有侵犯领土。”
刘启军眼神一言难尽“上次不是把大青山的永久使用权归给你了吗？”
姜柒月摇摇头“使用权，代表着有回收的机会。但土地归属后，这里就姓上官。”
“你是在保护上官家的祖坟？”刘启军唯一能猜到的就是这个了。
姜柒月不语。
刘启军沉默良久，余光几度观察她的表情，最终不得不承认，这个小丫头别看年纪小，心性却是一等一的好。叹气，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赢了！我来时，上边的大长老就猜测你可能会要大青山的所有权。这次一次给批了。以后这座山姓上官，直接私有化了，恭喜你。”
姜柒月看着他从文件包里抽出一份文件，上边确实名明确盖了戳，国家认证的土地合法永久持有的凭证。
她唇角的笑意加深。
刘启军莫名有种掉坑里的感觉，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究竟哪里不对，所以此时他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会儿仍旧执着于挖人才“现在，我们的条件算是谈妥了吗？”
“第二……”姜柒月红唇噙着坏坏的笑，缓慢开口。
刘启军老脸一僵，不可思议。这小丫头是怎么好意思张这么大口的？还第二？莫不是后边还有三和四……她咋不上天呢？
要是姜柒月知道他心中这么吐槽她，铁定要回怼一句：因为我现在不会飞！
两人在偏院谈了许久，直到傍晚夕阳余晖将小院分割出明显的明暗线，姜柒月才抬起手，含笑握着茶杯“凉茶解渴降燥，合作愉快?”
刘启军摇了摇头，顺势端起桌上的茶杯，和她隔空示意“江山代有才人出啊……我老了。”
“司令宝刀未老，若是国家需要，您还能上阵杀敌呢。”姜柒月歪了歪脑袋，笑的纯良无害，丝毫看不出刚才那咄咄逼人，寸步不让的市侩嘴脸。
刘启军嘴角轻抽，这小丫头还是个变脸大师啊！
放下茶杯，他缓缓站起身“事情已经妥了，回去我会尽快处理你的户籍迁移手续。知青下乡最少半年才可回城，这规矩谁也越不过去。正好，你在这里猫个冬，等等你哥一起。”
“好。”
姜柒月将人送出门，直到车子走远。
她翘了翘唇角，眼神恶劣至极。旋即懒洋洋的转身回家。
直到站在主院，姜柒月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呃……
她——
貌似……
好像
可能
没地方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