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人声鼎沸的街巷之中，柳月茹头一次感受到了传统节日的魅力。
微微一笑就要往人堆里扎，胳臂被身侧的小莲一把拉住。
“小姐……当真要这么去玩啊？！”
摸了摸脸上毛茸茸的面具，小莲别扭的想死。
谁家小姑娘会戴个毛猴子的面具出门逛花灯啊，文姨娘也真是的……
柳月茹憋着劲儿喝了好多中药，又跑到文姨娘的院子里打了一套花里胡哨的拳，充分证明自己身体已经好了。
原以为能轻松得到外出游玩的资格，却不料被无情拒绝了。
“姑娘如今已经不是孩子了，已经是及笄的大姑娘了，这样只带个贴身丫鬟出去不成体统。”
文姨娘拿着帕子掖了掖柳月茹额头沁出的薄汗，一脸的慈母笑。
“姨娘的顾虑很有道理，可若是跟着的人多了，反倒引人关注，我和小莲谨慎些不会有事的。”
柳月茹一百个不愿意带一帮子人出去，玩得不尽兴而且也不方便行事。
“妾做不了您的主，这都是老爷的意思。”
眼看扛不住柳月茹的撒娇，文姨娘只能别开脸不去看，并且搬出了柳博文。
听到父亲的大名，就算是柳思振都得乖乖听话，但偏偏柳月茹就是个胆大的。
一眼瞥见桌案上的面具，那是文姨娘派人出去买回来给小阿铎玩的。
“姨娘和爹爹的顾虑，阿茹明白，这样吧，我同小莲出去都戴上面具，再穿的朴素些，总不会被人惦记了。”
随手拿过两张面具，不管小莲愿不愿意，直接塞到了她怀里，笑意盈盈的朝着文姨娘拱了拱手就跑。
文心自然是要佯装追赶的，但也只是迈了两步就收住了脚。
“姨娘当真要让大小姐出去？”
红荽微笑着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眼底有一丝担忧。
昨夜老爷在屋里同姨娘说的话，她也是听见了的。
“你瞧她跟个泼猴似的，哪里拦得住，老爷的顾虑自然也是对的，且派人远远跟着，不要妨碍大小姐玩乐的心思。”
“是。”
柳家的护卫领命远远护着，谁都没敢上前去，当然也是不想上前。
毕竟谁能信，柳家绝色的大小姐戴着个油光满面的猪脸面具到处晃荡，还偶有调戏摆摊小娘子的行径。
小莲在猴脸面具下的脸颊都已经熟透了，不是没想过小姐的行径不雅，但也没想到会这么不雅啊。
在柳月茹逛了好几个摊子，都只砍价不买后，小莲实在忍不住了。
“小姐，你若再这么下去，怕是整条街的摊主都要来揍您了。”
远处高楼上，从柳月茹主仆俩一现身，就关注着的萧鸿宇朝身侧的男子看了一眼。
“你确定那个就是柳家大小姐柳月茹？”
不是说容颜绝美，身体虚弱么？！
这跟流氓似的猪脸女子，跟传闻完全不一样啊。
被问到的男子明显也有些吃不准，但主子那边传来的消息就是如此，只得硬着头皮道。
“小的打听到的就是这样，二皇子不如前去搭讪，借机揭了面具一瞧便知。”
收起手中的扇子，萧鸿宇挺了挺胸膛，一脸的自信。
“行吧，爷倒要看看她有多绝色，传闻是不是夸张。”
柳月茹本就是出来感受下古人的集市，若说缺什么要买什么倒也没有，所以才一路逛一路问却丝毫不买，这落在萧鸿宇眼里就是小娘子手头紧。
“柳姑娘看上的通通包起来。”
刺耳的男音插了进来，打断了柳月茹同摊主交谈，摊主一听来了大款倒是开心，立刻就捏着那玉镯迎了上去。
上下扫了眼自以为玉树临风的萧鸿宇，柳月茹的眼眸眯成了一条线。
真是厉害了，自己这个面具戴的，亲爹都未必认得出，这人上来就精准报了自己的身份，看样子不是普通世家公子哥。
“这位公子倒是豪气，可惜小女子不姓柳，您怕是认错人了。”
拉上小莲就要离开，斜刺里伸出一只手，手中还握着一把扇子拦住了去路。
这么冷的天，还随身带着扇子，这么装的人大概率就是那个头脑简单的流氓皇子萧鸿宇了。
仗着有贵妃和章家作保，又是皇子里最年长的，萧鸿宇的风评可是沾满了桃色。
“你是不是柳家大小姐，我认没认错人，只要摘了你的面具就知道了。”
话说着就要伸出另一只手去揭了柳月茹的面具，小莲被萧鸿宇的跟班拦在一旁，刚想呵斥对方无礼，就听到男子一声惨叫摔倒在地。
“嚯——碰瓷呐？！我可没碰你啊。”
柳月茹手中的银针差一点就要扎进萧鸿宇的臂弯里了，冷不防的看见一粒石子从眼前划过，精准的击打中了萧鸿宇的腹部。
“谁……”
萧鸿宇一倒地，身边的仆从也慌了神，七手八脚上前将人扶了起来。
“二公子今日兴致不错，出来看花灯？”
陆清恒从一旁的巷子里走了出来，满面春风的对上了萧鸿宇的双眼。
“是你？！你……你干什么，我……上元节出来看看花灯你也要管？”
“那自然是管不着的，就是不知二公子出来看花灯，家里可知晓？看你腹痛难忍的样子，不如我替你回去传个信？”
从看到陆清恒的那一刻，萧鸿宇就想跑了，如今一听他把贵妃都搬出来了，哪里还敢顶嘴，立刻找了个理由便跑了。
柳月茹慢慢挪远的身躯下一秒就撞进了男人温热的怀里，忍着痛抬头，一脸傻笑。
意识到自己戴着面具，他也看不到自己的笑容时，柳月茹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道谢。
“多谢公子仗义出手。”
“怎么谢，以身相许吗？”
默默翻了个白眼，柳月茹轻轻切了一声，这人的脸皮比面具厚多了。
“上元节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出来闲逛，看样子宫里的宴席散的也挺早。”
柳博文还未从宫中回来，柳月茹才有机会从文姨娘那里争取到了出门玩耍的机会，怎么这货这么快就找到自己了。
“皇上留我说了几句话，知晓我着急离宫，自然要放我出来。”
一句话成功让身侧女子的脚步顿住，在漫天烟火里垂眸对视。
陆清恒伸手摸了摸柳月茹脸上碍眼的猪脸面具，略带嫌弃的啧了一声。
“你同皇上说什么了？”
“自然是我已有了心悦的女子，这样的佳节我不想错过与她共度，恳请皇上允准早些离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