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城接过，垂眼看了起来，他盯着照片看了好几秒，每一张都看了，有许栀爬泰山看日出的侧脸照，还有泰山寺庙那颗冬柿下仰头凝视的照片。
全都是全身照，肯定不是她自己拍的，那镜头外的人，是男还是女？
他本以为许栀离开她，会惨兮兮地在出租房里吃泡面，哭唧唧，因为许栀给他当秘书这几年，为了更好地掌控她，他每个月只给她开一块钱的工资。
也就是说，她虽是工作能力极强的秘书，但自身处境和全职主妇没什么区别，倒贴到这种地步的哈巴狗，竟然还有心情去旅游！
陆城阴冷的目光，像是要把手机里靓丽的女子，盯出一个洞。
他把手机放在员工工位上，扭头冷眼扫向李特助：“你，跟我过来！”
这件事，李特助不会不知道，李特助和许栀关系还不错，他们也有彼此的微信的。也就是说，所有人都知道许栀背着他去爬泰山，去旅游了，只有他被蒙在鼓里，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
总裁办公室里，陆城刚回来，就没好气地瞪着李特助：“看来我警告你的话，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许栀是你老板，还是我是你老板？她去旅游的事，为什么不上报？”
之前她提离职，这个李特助也是拖到他回A城才告诉他的。
如果不是他办事不利，送错了包和丝巾，他和许栀的关系就不会恶劣到这种程度。这个吃干饭的混账东西，气得他肝疼。
李特助诧异道：“陆总，您不是有许秘书的朋友圈吗？没看到吗？”
这话一出，陆城所有的火都被堵在了嗓子眼，呵，他是有，不过那都是八百年前的事情了。许栀那个哈巴狗已经把他删掉了，云开子公司的项目需要她回来坐镇，他想过服软的，给她发信息解释丝巾的事情，结果发现他被删除了好友。
陆城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嘴硬道：“我每天那么忙，谁没事天天去关注一个离职员工的动态？”
他又转移了话题：“行了，别扯远了，你怎么不上报？她是故意发朋友圈，做给我看的，你这都不懂？”
李特助有点懵，这是许秘书做给他看的，他怎么没捕捉到这个信息？当时许秘书发出这个朋友圈的时候，他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心情很好啊。
陆城怕他不信，嗤笑：“好的，坏的，结成过往。发的这都是什么？一看就是吸引我的眼球。真正放下的人，不会发这种心灵鸡汤，你看你老板我会发这种垃圾文案吗？”
他更加确定，这是许栀的雕虫小技。
“陆总，其实之前我想跟您汇报这件事来的，是您让我先招聘，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李特助跟他解释。
他坐在老板椅上，抬眼看他：“给她拍照的人，是男还是女？”
“不确定，但直觉告诉我，应该是男的。”李特助不敢再继续隐瞒下去了，忙把自己手机掏出来，他的记忆很好，看过的数字和字母都是过目不忘的那种，很快就把一个微信账户号给检测出来了。
他拿给陆城看；“这就是给许秘书拍照的人，他在许秘书评论区留言过。我记得他。”
陆城点开他的头像，头像是个身体轮廓线条，便不放在心上：“原来是玩儿抽象的，头像丑死了，还没我滑雪的照片帅。”
这话一出，他突然想起，那张滑雪照是许栀给他拍的，修的图。
李特助把那个账户和许栀互动的评论区翻出来了；“陆总，我还是觉得，女孩子是需要哄着的，您还是别跟许秘书怄气了。”
“原来请了个群演陪她去的泰山，这又是拍照，又是发朋友圈的，看我不让她回来，故意刷存在感。”陆城故作轻松道。
可只有他心里最清楚，许栀一次都没服软过，一次都没有。
给她拍照的人到底是谁，是男还是女，她竟然对除他之外的人笑得那么甜，不顾及他的感受，陆城觉得他的心，像是被猫爪子挠，让人抓狂。
偏偏他还骑虎难下，要在下属和公司里表现的一切都在掌控中。
……
夜寒露重，陆城喝得醉醺醺的，回到别墅，发现一片漆黑。灯也没有开，厨房里也是冰锅冷灶的，如果许栀在，他玩儿得晚了，她会担心的给他打好几通电话，让她早点回来。
他喝醉了，他一个电话，她就会开车风雨无阻地来接他回家，然后给他煮上一碗热乎乎的醒酒汤，给他放洗澡水。
那时候的许栀，真像个没脾气的布偶娃娃，她拥有了柳云云的脸，和乖巧的性子。这么乖的乖乖女，突然不乖了。
这是陆城第一次觉得家里没有烟火气，很冷清，他的衣服被堆成了山，越堆越多，洗衣服的人也没了。
没了就没了，小跟班而已，他陆城不在乎。
他拿起电话，让李特助安排把他的衣服送去店里手洗，要价格最贵的洗洁剂，呵，他陆城有的是钱，有钱，还找不到洗衣服的人么。没有人是不能替代的，包括她许栀。
回出租房的时间点，正好是下班晚高峰，她不太好打车，就拉着行李箱步行走回去。
萧瑟的风把枝头仅剩的几根树叶，刮落下来，落到许栀的脚边，她踏着树叶走过，路灯昏黄，平添了几分烟火气息。
这是许栀第一次发现，A市秋天的夜景这么美。
喝不完的酒，加不完的班，改不完的项目策划方案，她连A市的秋天到底长什么样，她都不知道。
这几年为了她所谓的爱情，赶路赶得太匆忙，都没来得及停下看看四季变迁。
*
陆城在KtV喝醉酒了，几个女孩子轮番给他喂酒喝，他不想那么早回去，回去也是冷冷清清，冰锅冷灶的，他的脑子里就会克制不住的想到许栀那个哈巴狗。
几个女孩子被他要求，都换上了许栀平时的打扮，穿着职业装，高跟鞋。
他总觉得哪哪儿不对劲，正要说话，手机响了，其中一个女孩子拿出手机给他：“陆总，你的云云来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