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船，外加七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在无声无息就人间蒸发了！”
“朕才不信什么闹鬼！”
石辅身为刑部尚书，自然也是不信所谓的鬼神之力。
“陛下，当时湖面雾气四起，现场如海市蜃楼，再加上血水翻涌，湖面完全看不清，微臣在想是不是这是某种障眼法？”
“实际上船和人以某种形式被掳走了。”
此话说完，石辅自己又觉得不可能，那么短的时间，那么大的船，如何能做到轻易掳走，而不被任何人看到。
秦牧也头一次毫无头绪起来。
这时候，女杀手忽然开口：“听起来有些像是江湖上失传的幻术。”
“幻术？”秦牧眉头一挑，猛地看去。
“怎么说？”
女杀手道：“带我去现场看一看，我就知道了。”
她显得冷酷而自信，目光中同样有着揪出真凶的决绝。
“走！”秦牧脱口而出，没有丝毫怀疑。
“陛下，微臣跟您一起！”石辅快步，满头汗水，一个雁塔楼失火案，一个东湖血水吞人案，已经将民间搞得民心惶惶。
在这样的阴影笼罩下，科举给人的感觉已经不像是盛事，而是一种丧事。
虽然未曾谈及此事，但无论是秦牧，还是石辅都明白，最坏的局面出现了，蹲守的计划失败，本就棘手的事更加棘手了。
若不破案，打的第一个脸就是秦牧的。
不多时，众人快马加鞭又从皇宫赶了出来，奔至东湖。
因为白天的事，这里已经被清空，大量禁军把守此地，不少人连同一些渔夫仍旧在湖中心打捞。
夕阳西下，外围的百姓指指点点地远远围观，说什么的都有。
“科举恐怕是办不了了。”
“这么接二连三地死人，听说是有人不想科举举办下去。”
“不像，我看是闹鬼！”
“没错，否则那些血怎么解释？”
“……”
秦牧一路上听到了很多议论，脸色严峻。
“吁！”
他停在了岸边，所有人跟随纷纷下马。
秦牧看向女杀手。
女杀手冷漠，不喜欢说话，独自一人走到了湖边，虽比较晌午时候，这里的血水因为流动变淡了不少，但依旧能肉眼分别出其呈现着不正常的红色，而且散发着一股腥味。
在夕阳的照耀下，多多少少有些瘆人头皮发麻。
只见女杀手伸手，从湖中捧起一手水，而后放在鼻尖轻轻一嗅，瞬间脱口而出：“这不是血！”
“不是血？”众人震惊。
“怎么可能，这是血腥味无疑啊。”
在场的哪怕是一名普通禁军，也是惊诧，血腥味他们可太熟悉了。
女杀手冷漠道：“不过是味道相似罢了，不信仔细闻，这水里面还有一种刺鼻的感觉，一般的血腥不会如此的。”
“我曾在一名中原方士那里见过类似的东西。”
见其如此认真，石辅也开始有些不自信了。
秦牧快步上前，捧起了水，细细嗅闻，而后惊诧：“还真是有一种刺鼻感！”
说着，所有人松了一口气，不是真的血，那就不是失踪七人的血，希望更大一些了。
“应该就是方士！”女杀手蹙眉，目光如冷月，伸手从树上摘下了一片叶子，轻轻搓了搓上面的灰色沙尘。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上面的粉尘就是造成大雾的原因，江湖中一些方士善用此种障眼法，装神弄鬼，其实就是一些小把戏罢了。”
秦牧没想到她一眼就看出了端倪，微微诧异：“那船和活人呢？是怎么原地消失的？”
女杀手摇头：“我也不知道。”
“但凶手用这种障眼法，其实就是蒙蔽你们的感知，如果这里没有找到尸体的话，那应该是被带走了。”
“但要带走肯定比杀掉难，我想那几人可能暂时还是安全的。”
众人面面相觑，看向秦牧。
秦牧蹙眉：“你说的有道理。”
“如果要杀，当场就杀了。”
“把人带走，恐怕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如果是方士的手段，你可有什么怀疑对象？”他再次看向女杀手。
她略微沉吟：“这种存在大隐隐于市，很是神秘，我也不知道。”
闻言，秦牧彻底失望，有一种无力感。
知道是有人在捣鬼，却是拿对方没有什么办法。
就在局面彻底陷入僵持之际，突然，河底的平静被打破，一名渔夫浮出水面，等不及呼吸，大吼呼喊。
“官爷，官爷，有发现！”
“有发现！”
轰！
此话一出，犹如惊雷炸开，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吸引，秦牧更是首当其冲冲到了岸边。
“什么发现？！”
“河床下面有一大片淤泥，堵住了一条通道！”
秦牧大喜，二话不说，脱下衣服。
“陛下，你要干什么？”
“朕亲自下去看看，这没准就是凶手离开的地方，朕就说光天化日的，怎么有人可以凭空消失！”
噗！
说罢，秦牧直接跳了下去。
“快，跟上！”众多侍卫阻止不了，也只能跟着跳进去。
只留下那边的女杀手目光中略带着一丝诧异，这个皇帝武功强就算了，居然这么以身作则，在她的印象里皇帝应该是养尊处优，被人供奉起来的，可秦牧这么脏的河水都第一个跳。
稍微犹豫了一下，她也跟着跳了下去，因为自己负责保护的人被杀了，她必须要揪出真凶！
这一点，她和秦牧完全是站在一条线上的。
如此凛冬，河底冰凉刺骨，让人的血液仿佛都要冻住，好多禁军都受不了，秦牧却是游得极快，仿佛这些技能他早已经熟悉。
跟着渔夫的指引，秦牧憋着气游了河床底，这里的视线极浊，能见度有限，但透过光线还是艰难地看到了那一团黑黢黢的淤泥，堆砌足有几米高，人一旦陷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渔夫疯狂打着手势，指向某个地方。
秦牧死死看去，因河水游动，部分淤泥被冲开，所露出的一个大洞。
这个大洞位于河床的高位，很是斑驳古老，仿佛存在一个多世纪了，无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