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能感受到这位沉稳政委手上传来的力度和真诚,他反手握了握,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李政委,王司令,感谢的话真的不必再说。打鬼子,保家卫国,是每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该做的事。咱们是同志,是战友,生死与共,荣辱同当。”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正在被小心翼翼搬运的珍贵物资,然后转向几位根据地核心领导人,抛出了一个让王震山、李正雄、杨秀英等人瞬间石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的讯息:
“这些东西,你们放心用,大胆用。枪支弹药,粮食药品,乃至柴油、发电机这类比较稀缺的物资,只要你们需要,只要你们能运得进来,我这边……可以做到无限量供应。”
“无……无限量供应?!”
王震山手里的烟袋锅子差点掉在地上。李正雄扶了扶眼镜,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杨秀英更是倒吸一口凉气,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
在这个被敌人重重封锁,一颗子弹、一片磺胺都价比黄金,需要战士们用鲜血和生命去换取的艰苦环境里,“无限量供应”这四个字,听起来简直比神话还要虚无缥缈,比做梦还要不真实!
“周……周同志,你……你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吧?”杨秀英的声音尖细得几乎变了调,她指着那车物资,“你知道光这些盘尼西林和发电机,在黑市上能换多少金条吗?无限量?这……这怎么可能?!”
江河早已料到他们的反应。他无法解释那座随他穿越而来的、超越这个时代的“宝藏仓库”的存在,那是他最大的秘密和底牌。他只能给出一个模糊但无比坚定的承诺:
“我自然有我的特殊渠道。诸位只需要相信,支持八路军抗战,驱除日寇,是我周江河毕生的信念和使命。为此,我倾尽所有,也在所不惜。你们在前线流血牺牲,后勤保障和装备升级的问题,我来想办法解决一部分。”
他看着几位领导人脸上那混合着极度惊喜、巨大困惑和一丝难以置信的复杂表情,知道空口无凭。他没有继续解释,而是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他转身,走到卡车驾驶室旁,从里面拎出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破旧的日军军用帆布包,看起来像是随车的工具包或者文件袋。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他提着这个看起来沉甸甸的帆布包走了回来,随手将它放在了旁边一张摆着茶缸的简陋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除了这些硬家伙,”江河拍了拍帆布包上的灰尘,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这次出去,顺便也弄到了一点活动经费。根据地的开销大,同志们也不能光着身子、饿着肚子打鬼子。”
说着,他动作利落地解开了帆布包的扣带,然后抓住包底,在王震山、李正雄和杨秀英,以及周围几个好奇凑过来的干部注视下,手腕一翻——
“哗啦啦——!”
一阵沉闷而厚实的纸张摩擦声响起!
只见一捆捆、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纸币,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帆布包里倾泻而出,瞬间堆满了大半个桌面!那纸币是青天白日满地红的图案,印着孙中山先生的头像,正是眼下在国统区乃至部分敌占区仍然具有极强购买力的——法币!
而且,全部是崭新挺括、连号的大面额钞票!它们堆积在那里,形成了一座小小的、却足以撼动人心的“钱山”!在指挥部那盏昏黄的电灯(得益于刚刚送来的发电机)照射下,纸币上精美的图案和数字反射着诱人的光泽。
整个指挥部,霎时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目光死死地黏在那座“钱山”上。就连见惯了风浪、刚才还为无限量供应而震惊的王震山,此刻也张大了嘴巴,忘了合上,拿着烟袋的手僵在半空。李正雄的眼镜片上反射着纸币的光芒,他下意识地又扶了扶眼镜,仿佛要确认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幻觉。杨秀英更是用手紧紧捂住了嘴,才没让自己惊呼出声,她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眼神里充满了极度的震撼。
这……这得有多少钱?!
在这个一块银元都能让一个普通家庭支撑好些日子的年代,在这八路军战士每个月的津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艰苦条件下,眼前这堆得像小山一样的法币,其视觉冲击力和心理震撼力,甚至一时间盖过了旁边那车武器弹药和药品!
江河看着几位领导人目瞪口呆的样子,语气依然没有什么波澜,仿佛只是倒出了一包花生米:“清点了一下,大概有五万元。都是市面上流通的大票,携带和使用都方便些。应该能解一下根据地的燃眉之急,比如采购一些我们无法直接‘带’回来的必需品,或者抚恤伤员、安置家属。”
“五……五万……法币?!”王震山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几乎是扑到桌前,拿起一捆钞票,用力捏了捏,感受着那扎实的触感,又看了看那令人眩晕的数量,猛地扭头看向江河,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老周!你……你小子真是……真是他娘的财神爷下凡啊!这……这够咱们全师上下舒舒服服过上好几年了!”
(注:根据历史资料,1937-1939年,法币购买力依然很强,五万元确实是一笔极其惊人的巨款。一个八路军战士每月的津贴可能只有一两元甚至更少。)
李正雄也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平复了翻江倒海的心情。他走到桌边,拿起一张钞票仔细看了看,确认是真钞无疑,然后看向江河,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感激,有震撼,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信任:“江河同志……你这……你让我们说什么好!武器药品是雪中送炭,这笔钱……简直就是给了我们根据地一颗强有力的心脏啊!我们能做太多以前不敢想的事情了!”
杨秀英也激动地语无伦次:“是啊!有了这笔钱,我们可以通过秘密渠道购买更多急需的西药原料,可以给战士们改善伙食,可以……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周同志,你……你真是……散财童子、财神爷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