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小声说了一句什么，裴烬没听清，但不用猜也知道是骂他的。
这小没良心的东西，真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啊！
兴许裴烬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底线和忍耐度在姜晚面前，次次都在后退。
姜晚理了理裙摆，随口道，“对了，你怎么来了？”
“来给季老爷子送礼。”
裴烬身高腿长，即便姜晚穿着高跟鞋也只到他下巴处，在这狭小逼仄的杂物间里，他的身影几乎将她笼罩。
有压迫感，更有侵略性。
但莫名的，并不叫人反感。
姜晚抬了抬下巴，示意道，“你先走，要是外面没人，我再出去。”
“怎么，这么担心被人看见？”裴烬挑了挑眉，漆黑幽深的眼底划过一丝微光，语调暧昧又促狭，“嗯，确实像是在偷情。”
姜晚：“……”
混账东西！
姜晚抬脚就踢了过去，杂物间很小，裴烬的反应速度却快得出奇，一下就躲过了这波物理攻击。
“你这是家暴啊，宝贝儿。”
裴烬啧了一声，还摇摇头，那模样更是看得姜晚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再给他一下，结果外面的长廊上明显有脚步声。
紧接着，是季耀在喊姜晚的名字。
他在找她。
一声声呼唤的晚晚，叫得可亲近了。
裴烬无动于衷，只想把季耀打包送去外太空！
姜晚打开杂物间的门，冲裴烬笑了一下，然后猛地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诶？哥？你怎么在这儿？”
季耀正巧转身，结果就看见裴烬踉跄了一下，也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
裴烬都快要气笑了。
没良心的东西，回头收拾你！
“咳。”裴烬的脸色恢复正常，身上那手工定制的西服有一丝细微的褶皱，他理了理袖扣，随口回道，“没什么，走吧，带我去看看你家老爷子。”
“哥你自己去吧，我还要……”
季耀刚想拒绝，就被裴烬搭住了肩，那铁钳一样的力道，霸道又不讲道理。
季耀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带走了。
姜晚从杂物间里出来，瞥了一下四周，才发现这是个监控死角。
怪不得裴烬会把她带进去。
可这恰恰也说明，裴烬对季家的一切都很熟悉！
姜晚按下心中的杂念，快步回到之前的大厅，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休息。
这一场寿宴，在季老爷子开怀的笑声中结束。
老爷子年纪大了，热闹过后就被佣人搀扶着回了房间，其他宾客们推杯换盏，没多久也都散了。
姜晚放下手里的蛋糕叉，在季耀找过来的时候冲他笑了笑，站起身道，“我也该回去了。”
“这么快？”季耀情绪低落。
原本他还想着今天多找机会和姜晚单独相处，结果这么大半天下来，不是那群挡路的狐朋狗友，就是他那霸道的表哥摁着他不放。
白白浪费了机会。
不过，想到自己之后要干一件更大的事，季耀清清嗓子，试探性问道，“那……晚晚，这个周末你有空吗，到时候我去接你好不好？”
姜晚并不知道季耀想要策划什么。
她这会儿的心思压根就不在这些事上，脑海中不断盘旋的，都是刚才不小心偷听到的内容。
于是随口敷衍了句，“好，你说了算。”
季耀喜出望外，激动地搓了搓手。
姜晚没有多留，很快就离开了季家。
当然，还是季耀送她回去的。
走之前，姜晚无意中看见裴烬正被一个人拉着，那人是季耀的母亲苏若雅，也就是裴烬的小姨。
路上，姜晚状似随意地问了问季耀，“你妈妈和裴夫人是表姐妹，那关系应该很亲近吧？”
“还行。不过我那大姨性格有些古怪，这些年一直闭门清修不见人，慢慢也就来往的少了。”季耀想了想，补充道：
“但我表哥，啊，也就是裴烬。他还小的时候父母不在身边，我爸妈就经常接他来玩，所以关系都挺好的。”
“噢，原来是这样……”
姜晚看着前方的车流，许久没再说话。
怪不得裴烬对季家的一切那么熟悉。
有这样一层斩不断的亲戚关系，并且感情都还不错的话，那么季家背后的那些事，裴家不可能没有参与。
可看裴烬的样子，分明是察觉到她另有目的，可他非但没戳破，今天还帮了她一把。
为什么？
是试探的还不够吗？
姜晚只能暂时将这个问题放一边，现在最要紧的，是季庭礼口中的交货。
如果能知道季庭礼口中的水路具体在哪里就好了。
“那就这样说好了晚晚，周末我来接你！”季耀戴着墨镜都挡不住那飞扬的神采。
等他走后，姜晚站在原地琢磨了很久。
云都有一条长长的江，这条江水一路蜿蜒可以通往其他很多个城市。
因此江面上往来的货轮、船只非常非常多。
如果要拦截或者进行突击式的搜查，只有监察司的人有权做到。
监察司的那位沈监察是不用指望了，对方说不定就是和季家一伙的，就像上一任监察长那样。
倒是还有一个地方。
船只上下货的码头。
季家口中的这批货有没有问题，亲自去查一查就知道了！
姜晚深吸一口气，当即开始做准备。
……
而此时的季家，苏若雅拉着裴烬不放，还在重复着碎碎念：
“你啊，做儿子的怎么能跟自己母亲记仇呢！”
“听姨的，裴烬啊，有时间多去竹山居看看你妈，她一个人其实也挺孤单，自从裴泽发生意外后，你妈遭受的打击太大，她也不是有意针对你……”
裴烬听着这些耳朵都快要起茧子的话，漫不经心道，“苏姨，不劳您操心了，我自己的事，自有分寸。”
“哎……”苏若雅叹了口气，只能眼睁睁看着裴烬上车离开。
季庭礼和季业鸿从书房里出来，四周再没有旁人，父子俩说话也就没那么多顾忌。
季业鸿边走边道，“你确定这办法有用？要是那个叫姜晚的小丫头不上当呢？或者，她确实跟姜为民无关。”
是的，父子俩今天‘不小心’被姜晚偷偷听到的话，都是故意的！
故意抛出一个饵料，就看姜晚上不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