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有个手下小跑过来，对着季庭礼恭恭敬敬道：
“季总，酒店记录显示，那位姜小姐是两天前就预订了温泉池，连同周围的几个汤泉也全都包下了。”
两天前？
两天前季庭礼的行程还没有对外公布。
这么说，还真是姜晚去医院探望季耀的那天，接受了季耀的安利，然后她就预订了这片温泉池，跑来享受来了？
一切难道只是巧合？
季庭礼嗤了一声。
他可不信。
电话里季耀还在骂骂咧咧，如同一头炸毛的狮子，三句话不离姜晚，维护得要命。
不放他出来是对的。
季庭礼直接撂了电话。
此时距离封锁酒店大肆搜查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酒店里外全都被翻了一遍，地毯式搜查，连一些隐蔽的通风管道都没放过。
可就是没有。
没找到那个狙击手，也没找到那把狙击枪。
但是——
姜晚一定有问题！
季庭礼沉着脸，带着人往外走去。
温泉池里仍旧白雾缭绕，空气中的雾气聚拢又漂浮，水珠凝结，汇聚成线。
“哐当——哐当——”
有个保洁推着一辆清理车走来，车轮碾过那条鹅卵石小路，走得摇摇晃晃。
在确定季家人已经离开后，那保洁左右看了眼，迅速撸起袖子和裤脚，从温泉池底摸出一样东西。
然后若无其事地推着车离开。
而同一时刻，已经走远的季庭礼脚步一顿。
不对。
整座酒店都翻了个遍，但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查到。
那个温泉池！
季庭礼带着人折返，几个手下直接跳进了池子里开始徒手摸索。
要不说姜晚是来享受的呢，泡的还是牛奶玫瑰温泉。
如果真有什么东西藏在她脚下，隔着奶白色的水面根本看不见！
而且她确实有本事，牵着别人鼻子走，从一开始就转移了季庭礼的注意力！
甚至花瓣都是季庭礼亲手给她撒的！
一圈翻遍，什么都没有。
要么是他怀疑错了，要么是他晚来一步。
季庭礼笑了，笑意森冷，“姜晚人呢？”
酒店大门封锁，谁也不让出去，姜晚也一样。
季庭礼再度看见姜晚的时候，她正在酒店茶餐厅。
没有服务员，她就自己动手泡了一杯咖啡。
季庭礼过去的时候，姜晚拿起杯子冲他笑，笑得眉眼弯弯，“要来一杯吗，偷看人洗澡的季总？”
季庭礼还没说话，身后的手下倒是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姜晚胆子可真大，竟敢这么跟他们季总说话！
可出乎意料的是，季庭礼竟然没反驳。
他坐在姜晚对面的位置上，指尖随手搭着桌面，又是那副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模样，“那就有劳了，多谢。”
“……”
姜晚手一顿，从杯沿上方瞥了他一眼。
还真好意思应。
姜晚将自己喝过的那杯咖啡推到中间，带着‘我就是要故意膈应你’的恶劣笑容，好整以暇道，“只有这一杯，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滚。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季庭礼竟然接了。
他喝了。
还评价道，“不错。就是糖多了点。”
姜晚：“……”
没把对方膈应到，倒是恶心到了自己。
姜晚有点难受，表情明显可见的垮了。
季庭礼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整个上半身朝着姜晚贴近。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姜晚看见他浅褐色的瞳孔里凝聚的情绪，带着探究和欣赏，以及那一丝压迫感十足的杀意。
“下次，我一定抓住你。”
“姜晚，别让我失望。”
说完这两句，季庭礼带着人走了。
酒店所有的封锁解除，季家那乌泱泱的一大帮手下全部撤走，酒店内的人恢复自由。
姜晚仍旧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刚才有那么一刻，季庭礼是真的动了杀心。
但他最后还是走了。
姜晚听懂了季庭礼的弦外之音。
这个男人多疑，有着狼一样的嗅觉和残忍，却也有着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自负。
这次他没能当场抓住她的把柄，甚至连那把狙击枪都没找到。
是她赢了。
下次却未必。
他要抓住她，让她无处遁形。
他要亲眼看着她慌张、害怕、恐惧、最后跪倒在他面前苦苦求饶。
这就是季庭礼的弦外之音。
姜晚扯了扯嘴角。
做梦呢吧！
……
季家的车一辆辆开走。
车内，有个手下拆开消毒湿巾，小心翼翼道，“季总，我们就这么走了吗？这个姜晚很有可能就是今天的杀手！或者说，她和那杀手是一起的！”
不管是当初赵威武父子的事，还是季昊的事，仔细一回想，都有姜晚的参与和出现！
还有今天！
没有嫌疑才怪了！
就连酒店的监控也丢失了一分半钟，丢失的刚好是那个时间段出现在客房走廊的画面。
这也让人不敢相信。
一个姜晚，这么厉害吗？
“季总，要跟踪她吗？”手下问。
季庭礼淡淡嗯了一声，叮嘱道，“派两个聪明一点的，不要被发现了。”
“是！”
手下立刻点头，自信道，“季总放心，我们一定把她和背后的人一起揪出来！”
季庭礼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建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嘴角的笑若有若无。
“很久没有过这么有趣的事了。”
“我倒希望她藏得好一点。”
“轻易被发现，那多没意思啊。”
……
姜晚走出酒店的那一刻，就知道身后有人在跟踪。
真是麻烦。
背后多了一串尾巴，做起事情来可就束手束脚多了。
姜晚倒不担心自己，而是担心许温卿。
以季庭礼的多疑和敏锐，肯定会想到那致命一枪的偏差是因为许温卿！
一定会派人跟踪她！
姜晚火速给许温卿订了张最近的机票，然后拨通了她的号码。
“嘟嘟嘟……”
姜晚给自己的手机做过加密处理，信息和电话无法被外界监听，哪怕季家人想查这通讯记录也查不到。
另一边，许温卿的手机果然开机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设想，因此在姜晚电话打来的时候，许温卿犹豫了好久，还是接了。
“姜晚姐姐。”
“我给你定了机票，你现在哪里都不要去，直接去机场，离开云都，以后不准再像这次一样贸贸然回来。”姜晚沉着声。
许温卿站在路边踢着小石子，小声道，“那我和妈妈道个别再走总可以吧？我箱子还在医院呢，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姜晚打断，“不行，立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