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校长，你们这位老师挺有意思的啊，家里应该喜欢酿醋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她是主角呢，浑身酸味挺浓。”
郑远指指唐老师，用最温柔最绅士的话说出最扎心的话。
一开始唐老师还没有听出言外之意，竟真的抬起胳膊嗅自己身上的味道，待她回过神来，一张脸涨得通红。
“噗……”
莫莉捂嘴笑出声来，拨了下江婉清的手。
“这位郑同志还挺不错的。”
江婉清没搭话，她记得在火车上的时候他曾经提起过他自己只是个普通的走街串巷的商贩，心思敏锐。
现在看来，他可不简单，深藏不漏形容他也许还浅了点。
“你好江老师，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郑远，是京区汽车厂的。”郑远冲江婉清伸出手。
他竟然是汽车厂的，还是厂长……这个职位本就厉害，他还年纪不大，一听他的话，很多未婚的女老师眼睛都亮了，恨不得立马上前握住郑远的手，把自己介绍给他。
江婉清却淡定得很，只是笑笑:“你好，我叫江婉清，其他的就不多说了，想必郑同志已经有所了解。”
她没有握他的手，郑远也不觉尴尬，只是自然的转向莫莉。
“你是下乡知青莫莉，对吧？”
“对，郑同志了解得挺全面嘛，你好你好。”
莫莉大大方方的和他握了握手，顺便帮江婉清解释了一番。
“江老师她结了婚的，这个您知道吧？”
“哈，知道知道，我明白。”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没有多和江婉清搭话或制造更多的肢体接触。
礼堂里，桌子围成一个大圈，里面就是简易的舞池，桌子上放了吃食，旁边还有几台老式音响。
江婉清、莫莉、郑远和何校长坐在中间，目光聚焦之处。
为了让郑远对她们有个好印象，令捐助费用的事更加顺利落成，一直在旁边说好话。
“郑同志，过不久我们的两位老师就要报考了，要不然你们多交流一下？”
“哦？不知道莫知青和江老师想报考哪个学校？”
“婉清想去华大，我也想和婉清一起，不过我的成绩比她差了一截，不知道有没有希望。”莫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江婉清捅了捅她的腰眼，摇摇头，轻声提醒:“别张扬，还没有结果呢。”
“江老师成绩优异，华大又惜才，相信你会成功的。”郑远一边说，眼睛闪了闪:“不知道你想去什么专业？”
“再说吧。”
因为火车上的事情，江婉清对郑远仍有所戒备，她不认为所有的巧合都是巧合……
“哈哈哈……大家别光顾着聊天，吃起来，跳起来，唱起来啊，今天我特意借来了音响设备，难得的机会，大家别浪费啊。”
校长拍了拍手，示意大家把气氛活跃起来，有的人跃跃欲试，屁股都要离开凳子了，又怕担上抢风头的帽子，硬是不敢动。
这时候郑远起身，看向江婉清，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伸出手。
“江老师，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你跳一支开场舞？”
她的脸色变了变，直言拒绝:“不好意思郑同志，我是乡下来的，不知道跳什么舞，你还是另外挑人吧。”
看出江婉清的不乐意，莫莉的眼睛眨了眨，正要说话时唐老师又跳出来。
“江老师，你这就不对了吧，现在可是新时代，我知道你担心闲言碎语，可要是你行得正坐得端，跳支舞而已，又怎么会怕呢？”
“呵呵……江老师啊，郑同志也是一片好心，好歹人家还资助你和莫知青以后上学呢，跳支舞不碍事的，我还在这呢，大家都可以作证，新时代女性就别牛牛捏捏肩了。”
有人巴不得被邀请的那个人是自己，瞬间觉得江婉清不知好歹，鼻息哼了声，冷嘲热讽。
“装什么呢，人可不能既要又要，占着茅坑不拉屎算什么东西，不想要那就把机会让出来咯。”
“就是嘛，今天都说了可以带家属也不见她带啊，现在占着机会做什么。”
平常和和气气的同事这时候也发出自己的不满，江婉清淡淡一笑，普通人在不触犯互相利益的时候维持表面的和谐并不难，触及利益便会翻脸。
江婉清挑挑眉，微不可闻的叹了声气，如果她真把机会让出去了，以后这些人只会蹬鼻子上脸，如果她答应了郑远的邀请，更是少不了流言。
就在莫莉要站起来替她顶下这个邀请时，江婉清摁下了她的手，站起来，扫了大家一圈。
“交谊舞我确实不会，郑同志远道而来，我也不好驳了面子，不如这样吧，我献丑一番，跳一支独舞，简单开个场，接下来就由大家随意发挥，怎么样？”
莫莉愣了下，反应过来立马第一个附和她，拍手鼓掌。
“独舞好啊，我会交谊舞，为了不踩您的脚，要不郑同志和我跳一支？刚刚您不还说我和婉清都是今天的主角么。”
莫莉俏皮的化解了几人的尴尬，郑远笑笑，放下手。
“那等婉清同志跳完开场舞，我再婉清莫知青跳一支？”
“好啊。”
那些有想法的人讪讪坐下，偃旗息鼓，让她们独舞可不敢，她们只想有一个和郑远近距离接触的机会而已。
唐老师撇过脸去，低声嘲讽:“真能装！”
江婉清今天穿的裙子往舞池中央一站，竟恰好和投入礼堂的阳光融为一体，她整个人就像沐浴在初春的阳光下的一朵迎春花。
伴随着音乐声响起，江婉清舞步渐起，一开始有点生疏，甚至漏拍，音乐渐入高潮，她才找到状态，越来越投入……
大家看呆了眼，音乐毕，礼堂安静了好几秒钟。
江婉清微微喘着不平稳的气息，谢幕……
“哇……好漂亮，好美……”
不知道是谁发出一声惊呼，随后郑远带头鼓起掌来。
“难怪婉清同志选择独舞，如果真和我跳交谊舞，恐怕我还会拖了你的后腿呢。”他自谦道。
江婉清摇头笑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莫莉把自己身上揣的干净手帕递过去。
“擦擦汗。”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