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清看着程燃，他挑了挑眉，望了眼门口。
“刚刚他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嗯，听到了，我要和你说的事的确和考核有关，不过和刚才汪铎说的无关。”
她的语气很正色，程燃不由得严肃起来，她把他拉起来走到窗边，指着大门口或蹲或站或踱步的年轻人，还有人只要看见领导样貌的人从所里出去，便上去缠着询问，虽然听不清他问的什么，但神色可见的焦急。
“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程燃沉默了几秒钟，点点头:“略有耳闻，不知真假。”
“所以我打算今天下班后，找个地方请他们吃顿饭，了解一下情况，就算不能让他们得偿所愿，起码也不要像现在这样无头苍蝇一样消磨大好时光。”
他转头看着她，敬佩她的勇气和敢作敢为，这也正是他一直所喜欢的。
见他不说话，江婉清退了一步:“我知道你的身份不方便，这件事我一个人来做就行……”
话音刚落，程燃把她拉入怀中，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你永远比我先想到一步，我同意你的做法，我和你一起。”
“真的？”
“嗯，刚刚你在外面也听见了，我和汪铎彻底闹翻，不管我做什么都会被他当做对立面，那干脆做得彻底一点又如何。”
他帮她捋了捋碎发，脸上带着笑容，没有一点不情愿的样子，她不禁和他一起笑了，倚在他胸口。
“好，那我们一起。”
当天下班后，俩人就按照说好的，落后于其他同事，等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他们才出门。
没有意外，可能是他们的气质不一般，刚走出去就有人拥簇过来，手里还举着纸片子。
“领导，请你看看我们，还我们一个公道……”
“寒窗苦读二十载，我们只想要个解释，贵所招人到底是怎样的标准，敢不敢公布试题和作答试卷还有入选考生的身份背景……”
“明天我们还会来的！”
看他们无动于衷，那些人猜想大概率又是没有结果的，正想退下，谁知却被叫住。
江婉清声音清朗的说:“各位如果是想要个公道，且信得过我们的话，就跟来吧。”
“同志，你……你能帮我们？”
“同志，去年和前年都没见过你，你是哪位领导？”
“如果你只想帮我们说句话，没有身份是不行的，我们不为难普通人……”
“我不是普通人，你们跟来就知道了。”
江婉清不多说，和程燃对视一眼，继续往前走，身后的人毫无疑问的犹豫了半晌，可能是看后面没什么人再出来了，这才陆陆续续的跟上。
却也没想到竟然是跟来了饭店里，他们不敢进去，只能站在外面。
“愣着干嘛，进来，今天我请大家吃饭，既然要谈事，当然是吃饱了再谈效果最好，放心进来吧，国营饭店，不会给你们下药的。”
“不不不……我们没有这个意思，既然同志你如此考虑周到，那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谢谢两位同志，你们真是大好人。”
果然是读书人啊，说话文绉绉的，看眼神也不是什么有心机的。
“进来吧，先吃饭。”程燃招招手，“今天你们可以放开了吃，放开了说。”
此话一出，跟来的人通通走进饭店，江婉清定了两桌，拼起来，大家围成一个圈。
“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江婉清，是一名个人研究员，目前借助第七研究所的场地做实验，师从华大薛教授。”
不表明身份，接下来话题便进行不下去，江婉清先介绍了一下自己，随即程燃也简单自我介绍了两句。
“我叫程燃，刚任所内副所长不久。”
他们说完，那些年轻人眼里涌起希望，互相看看，有人当即惊讶出声。
“原来你们就是江同志和程同志！虽然我们没能进所里工作，但是私底下有听说过你们的事迹，难怪你们肯和我们交谈，你们和那些酒囊饭袋从根子上就不是一类人！”
一个看起来稍微年长一点的人推了推眼睛，站起来，对江婉清和程燃鞠了一躬。
“既然你们两位同志有如此特殊身份，那我们也就不瞒你们说了，我叫何蒙，是从西北乡村考进京区的一名大学生，毕业那年梦寐以求进研究所工作，考核时我答出了所有试题，不知道怎么回事，出录用名单时却根本没有我，这些同志的情况也和我大差不差。”
何蒙眼里有些沧桑，胡子拉碴，他的话引起身边人的共鸣，大家都点头，表示赞同。
“是啊，后来我们渐渐的聚在一起，调查过一些情况，发现实力终究抵不过关系，想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可是却苦于没有门路，只能用最蠢的办法，希望引起上面的重视，今年已经第三年了，没有用啊。”
说话的人摇摇头，仰头喝下一杯烈酒，抹了一把脸，眼眶发红，其他人默默不语，但态度已经摆明。
程燃和江婉清交换了个眼神，她低头抿了抿唇。
“过几天是今年的入所考核，你们是否有想法再次参加考试？”
“江同志，你说笑了，我们已经被姓汪的极近针对，失去了报名的资格，而且被磋磨了这么几年，哪儿还有当年的心气，现在就想看到他们那些为非作歹的人落个什么下场，要不然心里这口气实在下不去！”
江山代有才人出，如今人才辈出，他们确实对自己的实力有些不如以前自信，至于资格……
江婉清蹙了蹙眉:“我还算认识一些业界的人，如果你们信得过我，就留一个人跟我对接，不出意外，我应该可以提供给你们几个选择，一个是继续深造，我负责找老师给你们写推荐信，一个是留在京区工作，慢慢发展，当然，我不保证百分百让你们满意，还有第三个选择，我会给你们一笔钱，想回去的可以靠着这些钱找份工作或者做点小买卖，当然，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去我的厂里工作，我给你开工资，先过渡一段时间，你们可以回去好好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