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室里的空气仿佛被这句话点燃。
叶凛的黑客电脑突然自动亮起，屏幕上疯狂滚动着龙袍女人的能量波动图谱，原本平稳的曲线此刻剧烈震荡，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
“你是依附在闭环上的意识体！”
关瑶的目光如刀，直刺对方眼底，“你寄生在时间线上，吞噬着所有与陨石、与嘉靖、与我的记忆，伪装成‘未来的我’，就是为了确保这个闭环永远运转，好让你永远存在！”
龙袍女人的脸色第一次出现裂痕，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能量场的橙红光带开始紊乱：
“胡言乱语！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是吗？”关瑶冷笑一声，突然转向叶凛，声音斩钉截铁，“叶凛！黑掉所有量子设备！切断她和未来的联系！”
叶凛几乎是本能地执行命令，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如舞：“收到！正在切断量子纠缠信道——防火墙已突破！”
嗡——
观察室里的所有屏幕同时黑屏，监控摄像头发出刺耳的电流声，连关瑶手腕上的星核戒指都失去了光泽。
最惊人的变化发生在龙袍女人身上——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明黄色的龙袍像被水浸湿的纸，边缘泛起半透明的涟漪，十二章纹的金线一根根淡化，仿佛随时会消散。
“不！”龙袍女人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她试图凝聚能量，却发现周围的量子场已经紊乱，那些原本温顺的粒子此刻像脱缰的野马，疯狂冲击着她的意识体，“你破坏了观测锚点！”
关瑶看着她虚化的身体，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量子观测者效应——当观测者拒绝承认某个量子态的存在，它就会重新陷入叠加态。
龙袍女人的“全知全能”，根本不是因为她是未来的自己，而是因为她能通过量子设备实时读取未来的数据，就像看剧本演戏。
“你说闭环不可逆？”
关瑶向前一步，眼神里再无半分迷茫，只有破釜沉舟的坚定，“那是因为你一直在用未来的数据修正现在。现在，你的剧本没了。”
严骁和陆沉舟同时举起武器，对准虚化的龙袍女人。
张医生抱着空襁褓，也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眼中却闪烁着希望的光。
铅玻璃囚室的废墟还在冒着毒雾，但观察室里的气氛已经彻底改变——宿命的枷锁出现了第一道裂痕，而他们正握着砸开枷锁的锤子。
龙袍女人的身体仍在持续虚化，她看着关瑶，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实的恐惧——那是被看穿、被剥离、即将消散的恐惧。
“你会后悔的……”她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像信号不良的收音机，“没有闭环……时间线会崩溃……”
关瑶迎着她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就算崩溃，也好过做四百年的提线木偶。”
话音未落，龙袍女人的身影突然剧烈波动，化作一团不稳定的光雾，在观察室中央剧烈旋转。
光雾中的龙袍女人眼中翻涌着从未有过的惊涛骇浪。
她看着关瑶抵在星核戒指上的手术刀，那枚曾象征着“三位一体”的信物，此刻正被刀刃映出冰冷的光。
“你疯了？”
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能量场的橙红光带疯狂收缩，几乎要贴在身上，“那枚戒指是量子坐标的锚点！毁了它，你在明朝的记忆会彻底消散，连2015年的重生都将失去依据！”
关瑶的指尖稳如磐石，刀刃已经在戒指表面划出一道细微的白痕。
“消散又如何？”
她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只有一种破釜沉舟的清明，“总好过被困在你编织的闭环里，重复四百年的谎言。”
“你不敢！”龙袍女人突然厉声嘶吼，光雾状的身体猛地向前逼近，“你舍不得暗锋的兄弟，舍不得瑶光的基业，更舍不得那个还在量子叠加态里的孩子！”
手术刀又深了一分，金属摩擦的轻响在寂静的观察室里格外刺耳。
“你说对了一半。”关瑶的目光扫过严骁渗血的肩胛，落在叶凛紧绷的侧脸，最后定格在空气里某个虚无的点，“正因为舍不得，我才更要毁了它，我不能让他们永远活在‘闭环’的阴影里，更不能让我的孩子成为你维系存在的工具。”
她突然冷笑，刀刃与戒指的接触点迸出细小的火花：“你说闭环必须完成？可如果‘现在的我’拒绝成为‘未来的你’，这个环还怎么闭？”
这正是最残酷的自我悖论，未来的关瑶之所以存在，依赖于现在的关瑶沿着时间线走到终点。
可若现在的关瑶亲手斩断这条路，未来的存在便成了无源之水。
龙袍女人的光雾突然黯淡下去，原本凝实的面容重新变得模糊，像是随时会彻底消散。
“你会后悔的……”她的声音里第一次透出恐惧，“没有坐标，时间线会像脱缰的野马，所有你珍视的人都可能在时空乱流中湮灭！”
“试试？”关瑶只说了两个字，却带着千钧之力。
刀刃再进半分，星核戒指发出刺耳的嗡鸣，表面的龙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就在这时，空气中突然泛起一层淡淡的乳白光晕。
“妈妈？”一声稚嫩的呼唤像羽毛般飘落，轻柔得仿佛会被风吹散。
关瑶猛地抬头，只见观察室中央的光晕里，缓缓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是那个出生即消失的女婴，她穿着半透明的襁褓，乌溜溜的眼睛像盛着星光，正歪着头看她。
严骁和陆沉舟同时屏住呼吸，叶凛的黑客电脑屏幕上突然跳出一行乱码，解码后赫然是“量子态稳定度87%”。
龙袍女人的光雾剧烈炸开，发出类似玻璃破碎的锐响。
“不可能……”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惊骇，光雾状的手指颤抖地指向女婴，“她的意识里应该只有嘉靖的残片！怎么会……怎么会认你做妈妈？”
女婴的虚影朝着关瑶伸出小手，光晕在她指尖流转，像握着一把细碎的星辰。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