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苏瑶看了高直一眼，略微失落的停下脚步，往常，她都是直接推门进去，怎么成了王妃，反而疏远了。
“本王还在忙，让王妃回去吧！”书房里的声音传出，顿了一下，又传出来半句：“本王得空，再去看她。”
两人都听得见，不必传，高直尴尬的朝王妃示意。王苏瑶不理会，直接上手推门。高直“哎”了一声，没阻止。他心里知道，殿下虽嘴里说不想见，但心里巴不得时时黏在一起呢。见王妃进去，他默默关上了门。
“你不得空，我得空。我来看你就是了！”
王苏瑶走到书桌后，摘下海棠春睡袍的帽子，微微侧头。长发垂落，发丝飘荡，轻轻拂过男子扣在桌面上的左手。
赵弘佑面色如常的执笔写字，只是默默将左手背到身后。只是刚刚沐浴过桃花的女子，香气一缕一缕，闯入心肺。
赵弘佑轻咳一声，掩鼻道：“你挡住光了。”
王苏瑶看向后面左右两端伫立的梨花烛台，不服气道：“那不还有一个呢！”
赵弘佑没说话。
王苏瑶走向烛架，直接将烛台拔下，捧在手心里，而后直愣愣的立在书桌一侧，当个烛台架子。
这下不挡了吧！
她就不信，自己在这举着烛台，他就不心疼。
为了表示自己很辛苦，王苏瑶甩甩左手，捧上烛台，又甩甩右手。如此几次，赵弘佑终于忍不住了，抬手拿过烛台放到书桌上。
他说：“别捣乱，我真的在忙。”
王苏瑶探头看向他写的东西：平戎策。
想必是他见过杨伯伯之后，两人聊过保州乃至边境的境况，心有所思。可是，又不是明日就打仗，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吧。
“再忙也要吃东西吧，”王苏瑶掏出袖中的樱桃，放到桌面上，“你吃！”
樱桃在桌面散开，盈盈诱人。赵弘佑抬手推开：“我不饿。”
吃个樱桃要什么饿不饿呀！王苏瑶看着滚落到地上的樱桃，越来越慌了。
“二郎，你是不是在怨我昨日跟寿王走，我可以解释的。樊楼人多眼杂，我是担心闹起来流言又起，才跟他走。”
“他料准了我不敢声张，故意在樊楼等着我，故意弹琴，故意明目张胆的把我接走。他就是想让你误会我。”
“还有那首曲子，我是看天色晚了，我怕你找不到我，他再生出什么别的坏心思。我只是想让你尽快找到我。”
一字一句，她的声音越来越急促。
“好了！”赵弘佑终于抬起头，笑着抚摸她的脸颊，温柔道：“我没有生气。乖，快回去吧！”
他若是骂她几句，她还舒服些，可现在这个样子，王苏瑶真的害怕了。那个合奏的解释也越发让她心虚，她急的捧上了他的手。
“二郎，我错了！我知道我不该同他合奏，我是可以自己弹，可我就是想要气气他！”
“气他？”
一直面容和淡的男子，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如何才会想要气一个男人，除非她的心里，还有他。
烛火明亮，清晰的照出眼底的血丝。
王苏瑶吓到了。
一想到喜欢过寿王，喜欢过那个将自己丢入妓馆任人羞辱的男人，她就厌恶自己，厌恶自己的愚蠢，厌恶自己的懦弱。
她就想让他知道，自己如今的夫君比他强千倍万倍，自己离了他，有多快意，有多圆满，不行吗？
赵弘佑抽出手，死死的压在桌案上，道：“我与杨家闹的那般难堪，不好再回头求娶。你体谅一下！”
“至于这王妃之位，你若是觉得累赘，也请你等一等，再等一等，等到风平浪静后，毕竟我也要些脸面。”
“到时候，我会帮你想办法，也请你不要怨我。”
“怨就怨吧，”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怎么莫名其妙的说那么多毫不相干的话，王苏瑶的脑子转不过弯来，不知道回哪句，也不知道问哪句。见他起身要走，慌乱的抓住手。
“你去哪？”
“我出去走走！对了，”赵弘佑拂开她的手，指向榻上，“六弟派人送来了筝，我忘了派人给你送去，你既来了，自己拿走吧！”
她要筝干什么？
王苏瑶收回目光，人已经从眼前消失。她猛然冲过去，撞在他的背上。赵弘佑收回落在门上的手，扯勒在腰间的双手。
“松开！”
“不松！”
拉扯间，王苏瑶撞在门板上，委屈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赵弘佑满眼疲惫：“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都这么明显了，他竟然还问自己想干什么？
王苏瑶气的跳到男人身上，勾颈而吻。她的吻很霸道，像他曾经一般长驱直入，不容抗拒。
砰的一声，撞在门板上。
赵弘佑捧起女子的脸，喉结滚动，却仍自强忍着：“婠婠，你想要什么，你同我说，不必，不必如此。”
“你……”眼泪簌簌而下，若是曾经，她定然羞愤而逃。可现在，王苏瑶一口咬在他的唇上，问：“我想要你，可以吗？”
不等男人回答，她再次吻上，是温柔的，缱绻的，充满爱意的。这样的主动，让人恐惧，仿佛是最后的施舍。
可即便是施舍，他依然舍不得推开，反客为主的吻了上去。王苏瑶脑袋晕晕乎乎的，待到她再有意识，人已经躺在床上，身无寸缕。
“二郎！”
她见他摸着自己那颗红痣，看了许久，轻唤。
赵弘佑抬起头，眼底的浓雾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希冀。他说：“婠婠，给我生一个孩子，好不好？”
王苏瑶双颊泛红，羞涩的问：“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都好！”仿佛是怕她后悔一般，赵弘佑急急道：“只要是你给我的，我都喜欢！”
王苏瑶趴到他的耳边，呢喃道：“你可以都要。”
巫山云雨，不知归期。
月隐烛熄，女子沉沉睡去，男子仍是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临摹她的轮廓，掌心放在她的肚子上轻揉。
婠婠，我不是不能输，可你能不能不让我输的像一个笑话。
若可以，我想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