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月华洒落在窗台上。
安珞额头起了细密的汗珠。
目光几乎陷入呆滞之中。
“怎么了?”
“呆住了?”
“还是不喜欢?”
第五凌云轻声道。
“没...没...”
“感觉好奇怪...”
“也好舒服。”
“这是正常的。”
“不过是治病而已。”
她附在安珞耳边,鼻息如兰。
安珞呆呆看着她的侧颜。
那白皙面容上的一抹绯红直戳人心。
她眸里带着秋水般的光泽,让人忍不住沦陷其中。
“唔...”
“好。”
“辛苦阿姊了。”
“若是累了,我自己来便可以了。”
“不累。”
“反而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安珞,阿姊明晚也这般帮你治病好不好?”
“...”
“好。”
第五凌云微微一笑。
...
月光西行,挪过窗台。
若隐若现的屋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第五凌云已然起了身。
“回来的时候,却忘了问你。”
“山下你究竟是个什么打算?”
“那正事处理得如何了?”
安珞语气中多了些慵懒。
“还没完呢。”
“得到一旬后才能见分晓。”
“我寻思着带着那些可怜的百姓一起反抗凶恶的魔裔。”
“什么?”
“你要做什么?”
第五凌云舔了舔嘴唇,却猛地一惊。
“反抗?”
“带着那群人?”
“你?”
“你难道不知道那有多危险?”
“那些魔裔论体力可远比那些瘦弱的百姓强多了!”
“你不要命了?”
“阿姊,那些百姓太可怜了,他们要活不下去了。”
“他们活不下去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天下,活不下去的人多得是。”
“你以前不也见多了?”
“不也没多管吗?”
“那是我以前没能力,可现在有了些微薄的能力。”
“自然是要帮一帮他们的。”
安珞语气很坚定。
“那你也不能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啊!”
“难道没有别的法子了?”
“你可以让他们逃跑!”
“何必去拼命?”
“阿姊,既然天下都是一般模样,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他们和我们不一样,他们是真的会饿死的。”
安珞语调提了上来。
却见第五凌云回过头。
一双眸子幽幽盯着他。
“我不理解。”
“何必呢?费那么大的气力和风险去帮一群和你无关的人。”
“莫不是还在想着你的沔妹妹?”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傻?真以为太过良善的人能在这世上活下去?”
“可阿姊...我听你说过,当初就是因为我的善心,才在雪地里救了你。”
“那能一样吗?”
“我是谁?”
“我是你阿姊!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那群人有什么谁?和你有半点关系?”
“...”
“阿姊是特殊的,唯一的。”
“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些百姓一辈子活在痛苦和压迫中。”
“阿姊。”
“求你了。”
安珞露出祈求的神色。
第五凌云却不会因为他可怜兮兮的神情有半点心软。
“安珞。”
“我不准!”
“难道还要我说一遍你在我心底有多重要吗?”
“我能容忍你一次次往山下跑便已经足够宽容了。”
“怎么可能看着你再去冒险?”
“要是你死了。”
“那我该怎么办?”
“对于我来说,我在这世界上只有你了。”
“你就丝毫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她死死捏住安珞的手腕。
高举过头顶。
一双眸子里满是阴冷之色。
安珞怯怯的看着她。
这时,她却放缓了语气。
“乖孩子,听话。”
“我还能害你不成?”
“我们乖乖待在家里。”
“山下的事情便不要去管它了。”
“难道缺了你一个,他们就不能活了?”
“阿姊...我必须去的。”
“我已经和他们说过了。”
“我肯定会冲到第一个。”
“你真是疯了!”
“为什么不听话?”
“嗯?”
“怎么越大反而越不听话了?”
“我让你不要去!”
“你就这么想违抗我的心愿?”
“安珞,我对你要求不高吧?”
“也没有对你有过什么限制吧?”
“还是说我对你太过宽容了?”
“...”
“阿姊...对不起嘛。”
“就这一次。”
“就这一次好不好?”
“以后我一定乖乖待在家里。”
“好好听阿姊的话。”
“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你便一定要去?”
“嗯...”
“一定要去的。”
第五凌云收起扭曲的神态。
居高临下冷冷注视着他。
安珞虽然畏惧,可依旧没有避开她的眸光。
他在展示自己的决心。
“如果我还是说不。”
“你是不是会偷偷跑出去?”
“...”
“不说话我便当你默认了。”
“...”
“阿姊,对不起。”
“不用道歉。”
“我同意了。”
“就这一次。”
“真的?”
“太好了。”
“多谢阿姊!”
看着安珞欣喜的模样。
第五凌云一颗心不断的往下沉。
“先别谢。”
“我话都还没说完呢。”
“就这一次。”
“从这以后。”
“安珞你无论什么事情都必须听我的话。”
“这不是以前那种虚言。”
“我要你百分百执行的那种。”
“你明白吗?”
“好的,阿姊。”
“...”
“哼!”
第五凌云冷哼一声。
起身出了卧室。
来到溪边。
月光幽幽照到溪水上破碎开来。
她面沉如水。
她知道。
她不该心软的。
可安珞那可怜兮兮的模样。
反倒是勾起了她那夜送他去黑骨郡主府的回忆。
她自以为拿捏了这孩子。
却从未发现,原来自己也被他给拿捏了。
“最后一次了。”
“再有下次。”
“便不是这般轻易了。”
酸软的手儿浸入冰凉的溪水中。
她的心也跟着通透起来。
她眸光落在月光下无比白皙的手上。
眼前却浮现那孩子痴迷失神的模样。
“或许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身子是最诚实的。”
“真用绳子捆,那是万不得已的举措。”
“真到了那时,便再无转圜余地。”
她喃喃自语。
心中却有了定计。
便是要把那孩子培养出离开了自己就如火焚心的人。
她要他哭着喊着求自己帮他。
“哼!”
“越发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