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你对得起谁？
看着眼前涕泪横流的李斯，嬴政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按照律法，李斯的罪孽哪怕时夷三族都不足为过。
可问题是，这是日后的李斯所为，如今的李斯并未真正犯下这些罪行。
若是因此惩治他，是不是有些不合情理呢？
嬴政眉头紧蹙，目光在李斯身上来回打量，试图从他的神情中捕捉到一丝虚伪或隐瞒，可映入眼帘的只有真切的恐惧与悔恨。
“李斯啊。”
嬴政长叹一声，声音低沉而凝重。
“你可知，就凭你假传遗诏这点，朕当场杀了你都不为过！”
李斯听闻，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重锤击中，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变得灰白如纸，整个人仿若被抽去了脊梁骨，摇摇欲坠。
短暂的死寂后，李斯双膝一软，“扑通” 一声跪地，对着嬴政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少顷，他缓缓站起身，身形踉跄，眼神空洞而绝望，声音带着无尽的悲怆与愧疚。
“臣之过，犹如滔天罪孽，有负皇恩浩荡，有负社稷苍生，臣实在无颜面对陛下，更无颜面对扶苏公子。如今，臣唯有以死谢罪，方能稍减心中愧疚。”
说完，李斯作势就要往一旁柱子上撞去。
“拦住他！”
嬴政大惊失色，赶忙让侍卫上前阻拦。
两名侍卫反应极快，如离弦之箭般飞扑上前。
一人迅速伸出粗壮手臂，揽住李斯的腰，将他狠狠往后拽。
另一人则稳稳扣住李斯的肩膀，发力将他扭转过来。
“放开我！放开我！”
李斯奋力挣脱道。
“我要以死谢罪！”
“我要证明忠心！”
“我要血溅大殿！”
“我要大秦......”
“啪！”
嬴政一巴掌抽过去，怒道。
“你要个篮子！”
一巴掌下去，李斯也是安静下来。
嬴政揉着打痛手掌，没好气的说道。
“你要的还挺多，朕说过要让你死了吗！”
“陛......陛下！”
李斯猛地抬起头，眼中露出一丝希冀。
嬴政冷哼了一声，背过身去，望着大殿外的天空，缓缓道。
“朕不能仅凭未来之事便定你的罪，更何况你对我大秦的确有着不世之功，日后大秦也少不了要你出力。”
“因此，你的脑袋朕先给你留着。”
嬴政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却让李斯如获大赦，慌忙跪在地上高声道。
“谢陛下不杀之恩。”
“哼，先别着急谢恩。”
嬴政又道，语气陡然变得冰冷刺骨。
“从今日起，朕会派人盯着你，若你有任何不轨之举，朕定不会手下留情，而且.....”
说着，嬴政缓缓转过身，脚步沉稳却又带着无形的压迫感，一步一步走到李斯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死死地盯着李斯，一字一句地说道。
“朕若死，你陪葬！”
听到这话，李斯忙不迭点头，“为陛下陪葬，是臣得荣幸。”
嬴政白了他一眼，道。
“行了，此事暂且揭过，你起来吧。”
“谢陛下！”
李斯站起身，大舒了一口气，随后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全都被汗浸湿了。
不过这都不要紧！
自己能够死里逃生才是万幸。李斯暗自思忖，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偷偷抬眼，瞧了瞧嬴政的脸色，见陛下神色未变，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不过是陪葬而已......
切！
多大点儿事儿！
李斯心里思忖。
“我可是比嬴政足足大了二十五岁啊。”
“这怎么算都不是赔本买卖。”
“而且，现如今有光幕的存在，陛下很可能不会过早驾崩。”
“没准儿我还能走他前面！”
“那么......”
“我就先入皇陵了？”
李斯愣了愣，不由的想起之前光幕提到的沟子文学。
心中不免又担忧起来。
“我擦....”
“该不会到时候那些个后人又会编出什么我给陛下卖沟子的事儿吧！”
想到那些可能出现的荒诞传闻，李斯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一世英名在后人的肆意编排下毁于一旦。
......
处理完李斯的事情，嬴政看向远处畏畏缩缩的赵高。
顿时火气不打一处来，冲着两旁的侍卫挥了挥手道。
“把赵高拉出去。”
“车裂！”
“唉！不是！”
赵高懵了，急忙大喊道。
“陛下！你也 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啊！”
“你解释个毛线！”
嬴政骂道。
“李斯尚且能辅佐朕治理天下，你不过是个区区的中车府令，换谁不能做？”
“更不要说你犯的这灭族的罪过，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愣着干嘛呢！”
嬴政瞪了护卫们一眼。
“赶紧拉出去！”
护卫们一个人一个胳膊拉着赵高离开大殿。
赵高的声音也是渐行渐远。
“陛下！陛下饶命啊！陛下！”
“嬴政！”
“我日你先人！！！”
“啊！”
......
赵高也被解决，嬴政便开始着手最关键的一点。
只见他走到扶苏身前，还未等他开口，便猛地一巴掌打了过去。
这一巴掌力道极重，直打得扶苏脑袋 “嗡” 的一声，整个人趔趄着险些摔倒。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看向嬴政的眼中满是震惊与委屈。
嬴政眼中则满是怒其不争的痛心。
“你可知错？”
扶苏回过神来，赶忙欠身，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儿臣…… 儿臣不知何错之有，还望父王明示。”
“迂腐！愚蠢！”
嬴政大声呵斥道。
“被一封不知道哪儿来的遗诏逼得自尽？”
“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人！”
“父王，儿臣……”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嬴政打断他。
“身为朕的长子，肩负着大秦的未来，遇到这种事，竟不懂得分辨真伪，不懂得为自己、为大秦的江山社稷争取。”
“如此轻易地放弃自己的性命！”
“你对得起朕的期望吗？”
“对得起蒙恬的培养吗！”
“你又对得起大秦的百姓吗？”
“你的书是都读狗肚子里去了吗！”
嬴政的声音愈发高亢，几近嘶吼。
一旁的蒙恬也是面色复杂的看着扶苏。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