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哪个连队敢让新兵第一天就上真家伙，这事连长答应，团长都不能答应。
不过，他们也没离开，聚在一起，练习合唱。
所谓训练文艺两手抓嘛~
“今天，全排学唱《冲锋 冲锋》！给老子拿出点精神来！”
说完，二排长猛地清了清嗓子，气沉丹田，双手一挥，带头唱。
“我是一个年轻的士兵、辽阔大地上刻写着向前的身影—
我是一个年轻的士兵、蔚蓝天空下回荡着进军的号声~”
二排长脸涨得通红，唱得无比投入。
底下士兵一个个眼神涣散，这、咱们听的是一首歌吗？
但官大一级压死人，二排长唱得跟吟诗一样，他们还能说啥？
有人拼命跟调，愣是跟着二排长一起跌进音准的深渊；
有人彻底破罐破摔，唱得比村头杀年猪还凄惨；
还有的根本就不出声，发不出这么奇怪的调调。
场面一度诡异得让人不忍直视……
不过也有原因，部队主打一个效率。
昨天通知的要举行比赛，一天练习时间，明天就要上场。
奖励是几个果篮，不过这不重要。
就算是个垃圾袋，各个排长也会铆足了劲表现。
林天站在第一排，本想好好学，没想到遭到重击。
听到一开嗓，他嘴角立刻疯狂抽搐，憋笑憋得整个人都在抖，眼泪差点飙出来。
这调子，太特么要命了！
他悄悄瞟了眼身旁的孔宝瑞，发现这家伙憋得更狠。
整个脸都埋进了衣领里，双肩一耸一耸的，看样子已经快要笑断气了。
这……这曲调，女娲来了也补不回去！
怪不得二排长不轻易张口，这一张口要人命呢。
就在他快绷不住的时候——
“林天！”
二排长一声吼，把林天的灵魂直接从笑场边缘拽了回来。
“你小子笑什么？你行你上！”
嘿，你还别说，这话刚好说到林天心坎里去了。
他直接一步上前，拍拍胸膛：“我上就我上！”
“嘘——！”
新兵们顿时起哄，口哨声、掌声、笑声夹杂在一起，好不热闹。
林天猛地抬手，“谁再起哄的，上来陪我一起唱！”
一秒钟，训练场恢复宁静。
所有人立刻坐好，安静得仿佛刚才啥都没发生过一样。
毕竟，大多数新兵还是挺羞涩的，没林天那么有自信。
“我是一个年轻的士兵——”
“我是一个……年……轻……的……士兵？？？”
刚开嗓，新兵们的调子立刻跑得七零八落，有人高得上天，有人低得入地，有人干脆节奏慢半拍。
林天的右手僵在半空中，脸色一点点变黑，眼神里透着绝望，额角的青筋仿佛在疯狂咆哮。
“停停停停停！”
他一拍大腿，猛地往前一步，走到一个嗓子小得几乎听不见的士兵面前。
“亲，你张嘴了吗？”
士兵缩了缩脖子，弱弱道：“张了，我怕嗓子太大声，把林哥你的节奏盖过去了...”
“我谢谢你啊，唱军歌唱得比谈恋爱还温柔！再温柔点，军区歌舞团都得请你去当主唱了！”
他立起身子，“大家听我说，咱们唱的是军歌，不管你会不会，都给我吊起嗓子嚎！就算咱们唱的不好，吓也把剩下两个排吓死，好不好？”
“好！”
林天抬手，深吸一口气，手势一落.
“预备——唱！”
“我是一个年轻的士兵，辽阔大地上刻写着向前的身影——”
这次，声音终于不再惨不忍闻。
虽然还有几个跑调的，但起码不像刚才那样像鬼哭狼嚎了。
林天满意地点点头，正准备继续，突然——
“我是一个年轻的士兵——！”
这一嗓子直接把队伍里刚找回来的节奏炸飞了。
所有人齐齐转头，目光锁定声源。
是二排长。
他还满脸不服，觉得自己唱得挺好。
林天嘴角狂抽，心脏遭受了二百点暴击。
“齐永盛，把嘴闭上！”
场面一度陷入沉寂。
二排长就是齐永盛，一愣，“我唱错了吗？”
林天目光复杂，“您别唱了，求您了！您负责站那儿威慑就行！”
二排长：“……”
林天一回头，
发现全排士兵都用震惊的眼神看着他。
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是直接喊了二排长的名字？！
不管啦，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但是，现在骑虎难下，装作啥都没发生一样，继续指挥。
只不过，眼神多少有那么点心虚。
终于，这首歌勉强完整地唱完了。
林天满意地点点头，“嗯，还行，勉强算能听了。”
他转头看向二排长，挑了挑眉，“排长，您觉得怎么样？”
“……比我刚才带得好。
“那您对自身还挺了解的。”
二排长脸色更黑了，憋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话，“滚蛋！”
林天笑着转身，面对一排汗流浃背但终于唱出点样子的战友们，大手一挥——
“行了，今天这歌学得不错！但是！为了巩固学习成果！——再来三遍！！”
“啊？？？”
全体新兵的哀嚎在训练场回荡，而林天站在队伍前方，笑得异常开心。
*
等到了比赛这天，果然如林天猜想的那样。
百鬼穿行。
其他排都唱的跟上吊一样，一天时间，选歌，排练，还要排队型。
把流程走完都不错了。
林天走到最前面，还骚包的戴了个白手套，对评委团示意。
说来寒酸，新兵连评委席就三个，连长指导员还有团部小李。
小李是宣传部的，准备来拍点素材。
不过，这一点都不影响二排的热情。
“预备——唱！！！”
瞬间，全排炸裂！
“我是一个年轻的士兵——！！！”
轰——！！
这一嗓子下去，整个操场都仿佛震了一震！
声音整齐、洪亮，尽管音准仍有些微妙。
但那股排山倒海的气势，直接碾压了前两个排的！
周围的观众们顿时傻眼了。
蒋腾飞在评委席上吓得一激灵，随后认真聆听。
看新兵们唱的热火朝天，有几个唱歌都唱的汗流浃背。
他笑了。
这才是我们边防团应有的气势嘛，冲锋就是要吼出去！
等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全排猛地站直，齐声高喊——
“报告！二排演唱完毕！”
比赛结束，结果毫无悬念。
二排，冠军！
当林天带着士兵们拿到果篮的那一刻。
全员欢呼，个个兴奋得不行，围着林天成一个圆。
“值了！嗓子快废了但值了！”
“这苹果！吃起来就是不一样！”
实际上，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些苹果就是炊事班大早上从菜市场买回来的普通货。
平时吃饭的时候也有，但今天吃出的是冠军的味道！
就在林天准备转身，回宿舍的时候，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