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声悠扬，飘遥而上。
巴巴的腰肢不停使唤地扭动起来。
“你这吹的什么曲子，停下！为什么我控制不了自己！你停下！”巴巴扭动着腰肢，慢慢化了原身，在苍耳惊奇的目光中缓缓游走了。
少年把竹笛往腰间一掐，笑意盈盈地看向苍耳，朗声问道：“你真的喜欢我？”
苍耳坦言：“喜欢啊。”
少年的眉眼忽然变得郑重起来，他盯着苍耳看了许久，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个遍，像是在看一个很重要的人。
许久，他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又或者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忽然说道：“我会好好考虑的。在那之前，我想办法让你的魂器认主，就当我送你的礼物。”少年宠溺地摸了摸苍耳的头，看她头上忽然冒出两只狐狸耳，还舒服地往后弯了弯。
可爱。
她似乎还没发现，自己时不时会变出毛茸茸的狐狸耳朵来。
明明能引天雷入体，幻化狐火之力，却还不能控制原身？？
有这样的狐狸精吗？还是青丘的狐狸？
“礼物？”
“嗯，至于算是我们的见面礼，还是告别礼，又或者其他……就看我们的缘分了。谁让我是吟游诗人呢。”少年又爽朗地笑开。
不远处小黑蛇巴巴气势汹汹地杀过来，少年不慌不忙地掏出竹笛，又吹了一曲。
不出意外的，巴巴的腰肢又不受控地扭动起来，没几个回合，她便从气急败坏变成恼羞成怒，又终于欲哭无泪。
“你别作弄她了。”苍耳看巴巴都快哭出来了。
“我是作弄她吗？你不会不知道她是猿翼的蛇妖吧？”少年惊叹道。
“当然知道。她天天把猿翼挂在嘴边，我估计招摇人间，没人不知道她是猿翼的蛇妖吧。”苍耳不以为意道。
少年看苍耳脸上毫无震惊之色，得出结论：“嗯，你果然不知道她是猿翼的蛇妖。”
苍耳拧着眉毛，没听懂这句话什么意思。
“巴巴是我朋友，我才不管她来自哪里。”
“行。她是你朋友。那我是谁？我记得是我先约了你。怎么？你现在要爽约？是要和你的朋友一起玩耍吗？”少年的语气忽然淡漠起来，甚至还透着一丝质问。
“我想想，她会带你玩些什么？女孩子的玩意儿么？”他的眼眸继而掩映上一层阴郁。
“要说女孩子的玩意儿，我也会，我甚至比她会的更多。你想玩什么？摘野花，编织花环？”他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咄咄逼人。
巴巴没想到一个男妖，竟然那么斤斤计较！！她也不明白自己跟他个男妖较什么劲，但就是不想输：“你会编什么好看的花环？要说花环，我们猿翼山头，那些艳花毒草才稀奇。”
“我们三个可以一起玩。”苍耳不明白他们争什么？
“友谊的空间太小，容不下三只妖！”少年忽然说道。
还不及苍耳反驳，就见少年身后扬起好一阵尘灰，风尘仆仆中出现的竟然是九婴，手里还拿着套藕荷色的衣裙。
“小祖宗，让我好一顿找。刚做好的新裙子，你赶紧试试腰身。”九婴一边说着，一边拿着衣裙在苍耳身上比划来，比划去。
少年看着比苍耳还小半个头的女孩子，一口一个祖宗地喊她，满脸狐疑。
巴巴的蛇信忍不住吐出来……这个妖怪身上的气息古怪，真古怪。
“祖宗哎，你的腰怎么又细了。不吃饭吗？”九婴摸一把苍耳的腰身，又顺势而上，“哎哟，这里倒是长肉了。看来胸围要放一放。老妖怪好福气。你这身量又长了不少，是不是又比我高了？”九婴踮着脚，用手在苍耳头顶划了划。
狐疑：怎么她不长个？
“小婴婴，你很不对劲。”苍耳开门见山。
“我答应了老妖怪，把你当祖宗供。眼下他不见了踪影，可招摇人间哪里没他的眼线？我可不想他再对我施以暴行。”
“他对你施以暴行，那一定是你先做了坏事。”苍耳一眼看穿。
九婴尴尬地笑两声，谁说不是呢。
哪怕现在，她也没死心啊。
妖界规矩，弱肉强食。现在的确是老妖怪强她一头，她猥琐发育怎么了？
“不过几套衣裙罢了，我现在的手艺，啧啧，连我都不得不佩服。”九婴伸出自己的纤纤玉指，看了又看，越看越得意，谁说她没有一双巧手的？
说完，右手不自觉地摸摸腰间的麻荷包。原本破破烂烂的荷包不知不觉又大了一点，做工也更精细了。
“你又是她哪门子朋友？”少年见九婴对苍耳上下其手，眉眼间满是不悦。
“朋友？呵！我怎么敢把她当成我的朋友！她可是我供着的祖宗！”九婴一把抢回苍耳手里的衣服。她难得技痒，露两手，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转身时，她忽然认出了小巴蛇。
“巴巴，好久不见，猿翼那些老家伙还好吗？”随手打个招呼。
巴巴眼珠子瞪圆了，她，她，她说什么？？那一日午夜梦回，噩梦中的妖慢慢和眼前的九婴重合
“你，你，你，你是……！！”巴巴一个惊吓，又吓回原身，晕死过去。
“哟哟哟，冬眠了！我把她扛回去休息。”九婴迫不及待接住巴巴，舌尖舔舔唇……
少年望着九婴和巴巴远去的背影，吃味道：“你的朋友可真多。”
苍耳抿唇想了想。
朋友……多？
谁？
她吗？
“你是吟游诗人，你一定有很多朋友吧？”苍耳想不明白，到底怎么样的情况，会让他误以为她朋友很多。
他来接自己散学的几天，应该早就见过那些对她避之唯恐不及的妖怪了。
“孤独才能吟唱，吟游诗人不需要朋友。你，是唯一的一个。”少年的眼神灼热地看向苍耳。
苍耳的耳朵尖被盯红了，喃喃道：“我是你唯一的朋友？”
“对，我的阮咸也喜欢你。你的舞能激发他最美的音色。你一定不是普通的妖娘。”
……
祭场上，阮咸铮铮，在苍耳回旋的舞步中，丁玲和当啷从千金铃中飞了出来，飘然起舞。
修月阁中，巴巴刺溜刺溜地逃命，九婴追在她身后，想不到小巴蛇身法竟然那么好！
她飞扑往前，小巴蛇一个甩尾，刚好抽走了九婴腰间系着的麻布荷包。
袋口忽地散开，“砰”一声，扬起好一阵乌烟瘴气的尘土，巴巴也顺势被嘣了出去。
九婴仓皇大叫，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丁玲当啷似乎感应到什么，朝着月亮，一飞冲天。
“丁玲，当啷！你们去哪儿！快回来！”苍耳冲着月亮的方向喊。
招摇人间，一众妖怪听到了爆炸的声响，随之就发现修月阁中一道身影，翩然飞起。
“月仙，是月仙！”
“月仙飞升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