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汽裹着东洋药材行飘出的当归味，似乎掩盖了昨夜的枪火味道。
陈虎伏在药材行斜对面的绸缎庄楼顶，德利尔卡宾枪的枪管正透过房瓦的缝隙，稳稳锁住药材行后巷的木门。
昨夜目的是救走三江和，不过在药材行他发现了大量的鬼子特务亮点，他们的位置应该都在房子的地下。
这里是鬼子的据点！
瞄准镜里最先出现的是个穿黑色短打的汉奸，正叼着烟来到门外。
手指正在门板上敲着，那节奏应该是传递 “安全” 的信号。
陈虎调整呼吸，十字准星卡在他后颈与衣领的缝隙。
“噗” 的一声闷响被药材行里碾药的石磨声盖过，那汉奸像被抽走骨头的麻袋，悄无声息地歪倒在门墩后，烟卷从指间滑落。
他迅速转动枪管，瞄准药材行东侧的院墙。那里有个矮胖汉奸正踩着梯子，往墙头上铺铁丝网，铁丝上挂着的铃铛在风中轻响，显然是防着有人翻墙。
陈虎估算着距离 ——187 米，德利尔的最佳射程。
他轻轻转动倍率环，让对方肥硕的后脑填满视野，手指在扳机上悬了半秒，等铃铛摆到最高点的刹那扣动。
子弹穿透对方的绒线帽，矮胖子从梯子上摔下来时撞翻了旁边的药渣筐，褐色的药汁混着血在雪地上漫开，像幅丑陋的泼墨画。
第三个目标出现在药材行正门。
这汉奸穿着笔挺的西装，正给一个日本军官鞠躬，手里捧着的锦盒里，露出半根象牙。
他挪到楼顶边缘，让枪管架在雕花的飞檐上，当那汉奸转身要进门时，陈虎对着他的膝盖扣动扳机。
子弹打在石阶上弹起，擦过对方的髌骨，那人惨叫着跪倒，锦盒摔在地上，象牙滚出来，正好停在日本军官的马靴前。
还没等日本军官反应过来，一发子弹便带走了他的性命。
“噗！”又一发子弹终结了惨叫声。
惨叫声停止不到十秒钟，院子里变得嘈杂，似乎能听到躲在房间内焦急的说话之声。
趁着慌乱的空档，陈虎已经换了弹夹，后巷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陈虎从上看出去，四个汉奸正举着枪搜查，其中一个正踢开刚才倒地者的尸体，骂骂咧咧地喊着要抓活的。
爬到楼顶侧面，这里能俯瞰整个后巷。
瞄准镜里，一个汉奸正往墙根撒尿，另一个背对着他检查药桶。
陈虎先打药桶旁的家伙，子弹穿透他的后腰，让他一头栽进装满熬药废渣的桶里，黑色药汁溅起半人高。
撒尿的汉奸刚回头，就被第二发子弹打穿手腕，枪掉在地上的脆响惊动了剩下两人，他们举枪乱射的瞬间，陈虎已经滚到水箱另一侧，借着水管的掩护换了位置。
他绕到药材行北侧的醋坊，这里的酸气能掩盖火药味。
从醋缸后面架枪时，正看见最后两个汉奸往巷口退，其中一个举着信号枪要往天上打。
陈虎屏住呼吸，瞄准那举枪的手腕，子弹穿过醋坊的木格窗，精准地打断对方的肌腱，信号枪 “啪” 地掉在地上。
另一个汉奸刚要去捡，就被陈虎从侧面射来的子弹打穿膝盖，惨叫着撞翻了墙边的酒坛，浓烈的米酒味混着血腥味漫开来。
解决掉最后一个外围岗哨，陈虎像片落叶般滑进隔壁的成衣铺后巷。
不知道之前那几名汉奸的信号枪是要给谁报信。
指尖在德利尔卡宾枪的扳机护圈上蹭了蹭，这一路清理的都是外围警戒的汉奸，除了先前那个在药材行门口露面的日本军官，再没撞见半个穿黄呢军装的影子。
他贴着成衣铺的后墙蹲下，借着晾衣绳上的棉被作掩护，目光重新锁定两处要害：
一是东洋药材行的内院，黑沉沉的院门紧闭，
二是斜对面那栋二层小楼，灰砖墙上开着几扇加装了铁栏的窗，楼内有鬼子的光点移动，但始终不见有人出来。
昨晚他就注意到这栋楼的蹊跷。从昨天晚上看来，这栋小楼是药材行的一个暗哨或者是火力点。
可今夜怪事一桩接一桩。
他在外围连端七个岗哨，动静不算小，别说小楼里派人出来探查，就连药材行内院都没传出半点异动。
那些鬼子像是被打怕了，缩在壳里不敢出来。
目光扫过小楼紧闭的窗扇 —— 越是反常，越藏着猫腻。
他调整呼吸，将德利尔卡宾枪重新架在成衣铺的窗台，瞄准镜里，二楼那扇挂着蓝布窗帘的窗户，正随着风势微微晃动，像只蛰伏的眼睛，在黑暗里窥伺着什么。
等了许久，陈虎看着手表的时间，不得不离开这里，不然天色亮起也就没了掩护。
这个时间界面上除非是有特殊原因才会有人，陈虎也是小心翼翼借助技能，一路拐拐停停，才回到医院附近。
医院的围墙出现在视野里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陈虎绕到后门，翻墙进去时，正好撞见早起倒垃圾的护工。他低着头快步走过，回到病房时，虎九正红着双眼在走廊里抽烟，看到是他才松了口气：
“陈爷，您可算回来了！” 虎九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眼里的红血丝混着惊惶，
“朱青出去寻了您两趟，都没找着人影 ——”
“夜里这边有动静？”
陈虎打断他，解外套的手没停，指尖还沾着巷弄里的霜气。
“来了两拨人，”
虎九往门口瞟了眼，压低声线，
“是提前来踩点的，在楼下转悠了半宿才走。”
“日本人？” 陈虎将外套搭在椅背上，布料摩擦时带起细小的雪粒。
“不是，”
虎九笃定地摇头，
“穿着短褂，看着像本地的混混。”
陈虎没接话，走到窗边时带起一阵风，窗帘被撩开一角，他的目光像鹰隼般扫过楼下的街道。
“你去找朱青，说我回来了。”
他放下窗帘，转身时眼底已经凝起冷意，
“白天你们不用过来，找地方踏踏实实歇着。记住，天黑之后，多带些家伙过来。”
虎九先是一愣，随即狠狠点头 —— 他懂陈虎的意思了。
这病房看似是避风港，实则早已被盯上，既然走不了，那就只能在这儿等着鱼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