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房门外，一片漆黑如墨，伴随着低沉呜咽风声，直让人心中胆寒。
“施主，你犯戒了！”，小沙弥透着门缝儿，朝里咧出一抹笑容。
而后三位小沙弥破门而入，将某道君强行压制在地上，令其丝毫动弹不得，接着手持木槌不断猛砸而下，一下接着一下，砸得他满口鲜血横流。
“妖……妖孽！”
“又犯言戒！”
直到一炷香之后，三小沙弥开始折返。
偏偏一道女声跟着响起:“道君啊，区区肉体之伤，怎能让你白衣染尘？”
三沙弥脚步愣住，回头盯着虚空打量，眸中困惑之意渐生，而后再次将目光锁定在某道君身上，手持木槌凑了上去，“你又犯戒了！”
一时间。
只听得佛刹之中，一道道惨叫声自各处响起，似恶鬼在哀嚎，又似万千亡魂于业火中挣扎。
“咚咚咚！”
三道敲门声，自李十五门外响起。
李十五隔着门缝儿，盯着那不断往里瞄的眼珠子，不由分说一刀就捅了出去，只听得“噗嗤”一声，那眼珠子应声爆裂，带起一股腥热黏液溅在门板上，缓缓滑落。
“敢问，屋内施主是谁？”，小沙弥嘿笑声响起。
李十五隔着门板冷不丁开口:“大慈大悲，大义大善李善莲，世间第一孝徒！”
禅房门外，不由一阵沉默。
过了几息才是再次传来句话:“施主，你在撒谎！”
李十五冷笑:“人在做，天在看，山河鉴言行，日月敞心扉，李某此生从不欺人！”
灰衣小沙弥道:“你罪孽深重，杀孽盈野！”
李十五:“放屁，老子才是真衣不染尘，一提刀就手颤，哪儿来的毛驴和尚污蔑老子？”
“施主，你额生反骨，怕不是尊师重道之辈，本刹不喜你这号人，故你还是出去吧！”
“少来，世上为何只有徒弟孝顺师父？师父孝顺徒弟又有何不可？李某万古第一孝，你懂个屁！”
小沙弥语气冷了下来:“施主，胡言乱语可不好，今日可是言戒！”
李十五屏息凝神，随口道:“和尚，那你破戒了没？”
禅房门外，隐约有脚步开始离去。
同时伴随一道声音响起:“四戒方才始，施主莫自误！”
另一边。
“禅房中何人？本刹对外来之客，得于香客簿上一一记好。”
“童……童叟无欺贾咚西！”
“施主，你做了太多亏心事了，可是犯了我佛门大戒！”
“小师傅，贾某可是个诚信人，做起买卖来更是一个板凳眼儿一根钉的，可不敢做亏心事，这样会遭报应的。”
又是几句之后，小沙弥们开始退去。
贾咚西莫名松了口气，窃喜自语道:“就是不知，能不能同这些和尚们做买卖，感觉挺好糊弄的！”
却是抬头间，不知何时，三个小沙弥们正咧着嘴，直勾勾笑着盯着他。
“施主，你犯戒了！”
时间缓缓流逝，残破佛刹之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和荒诞气氛，唯有一句句‘你犯戒了’，时不时从各个地方响起，接着就是木槌猛砸而下。
“吱儿”一声。
李十五缓缓推开禅房门，一颗脑袋探了出去，他可是记得之前贾咚西朝哪个方向去的。
此刻的他已成了一颗光头，满头黑发被他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一点头发碴子都是没有，且他换成了一张男儿脸，又用一件灰色道袍胡乱改了一件僧衣出来。
至于木鱼，截断一根柱子现场削了一个，敲上去还挺响。
片刻之后。
“咚咚咚！”
“施主，你犯戒了！”，他朝着贾咚西屋内微笑说着。
“没……没犯！”，一道含糊不清声响起。
“你犯了，你赚了那心善姑娘很多功德钱，这就是犯戒！”
“放你娘的屁，你情我愿之事能叫犯戒？”
“所以，你赚了他多少？”
“九……”
贾咚西刚吐出一字，就有三个小沙弥将李十五合围在中间，手中木鱼敲打的闷声作响。
“施主，你在此作何？”，一沙弥行礼问道。
“咳咳，三位小师傅，我也有一颗佛心，我也可以修佛，我也可以普度众生。”，李十五重重吐出句话，神色满是坚毅与之郑重。
“挣了九……九个功德钱！”，贾咚西隔着门缝朝外看，眼珠子瞪得浑圆，终于说出这句话来。
三个小沙弥则是齐声道:“本刹的经，外来和尚念不习惯，外来的香，本刹的佛同样吸不习惯。”
“还有施主，你犯戒了！”
瞬间，李十五瞳孔猛睁，只因脚步居然完全动弹不得，可他哪里犯戒了？
只见他猛地持拳，眸中力之源头涌现，而后一拳愤然挥出，竟然是……砸在了自己下巴之上。
“咔嚓！”
李十五齿骨碎裂，下巴鲜血淋漓，彻底烂成一团碎肉，鼻子以下几乎全部消失不见，那模样说不出的血腥瘆人。
“三位小师傅，你们以木槌捶人，想必也是会手酸的，李某一颗礼佛之心不减，更看不得诸位小师傅如此受累！”
他喉咙颤动加法力辅助发声，接着道:“我这外来的僧，真的念得来这里的经！”
三小沙弥敲打木鱼的手顿在空中，互相望了望，似在面面相觑。
“可是，本刹从不收外来僧，你也与我们不同！”
李十五抬起头，左手中指眼珠子试着睁开，却根本没有如曾经那般跳出来。
他不动声色道:“俗话有讲，外来的和尚好念经，我哪怕成不了本刹的和尚，但是挂个名能行吗？”
“那些不守四戒之狂徒，贫僧定当让他们知晓，本刹佛法有多高深！”
一灰衣小沙弥双手和十，摇头叹了一句:“既然如此，那行吧，你就当一个外来僧，不过你依旧得守四戒，谁来……都得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