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辰刚想到这，就听到几个清脆的吉他音符，旋律线条平缓却有张力，仿佛在面前铺开一片星空。
他微微侧头。
嗯？不是《易燃易爆炸》？
紧接着，略带沙哑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夜空中最亮的星……”
营销号不能剪辑完整版，半分钟后，唐辰正意犹未尽呢，声音戛然而止。
夹着嗓子的营销号激动道：“太好听啦，今天晚上，小A就要听着这首歌入梦。什么时候出完整版呀，搞快点搞快点！”
这道声音也把他拉回了现实。
唐辰抬手捂住额头，倚着沙发靠背，嘴巴微张，满眼难以置信与惊喜。
哈？
第一次，觉得自己在资源配置上有点呆。
陈放怎么回事？
别人灵光一闪，他这灵光跟洪水似的涛涛不绝啊。
本以为他是老天爷赏饭吃，没想到是老天爷追着喂满汉全席还附赠米其林三星服务。
唐辰有点晃神，片刻后，他想起来一条新闻。有个人成绩很差，不慎被人打伤头部，醒来后变成天才。医生说，这叫做后天性学者症候群。
难道陈放也是？
我去，他也想要这种机遇啊！
唐辰侧头看向妻子的手机，感叹道：“这激发潜能了啊？”
妻子耸耸肩，“可能是最近一个月太惨了吧？全网黑啊。”
唐辰眼里的笑意逐渐消失，长叹一口气。
想想就知道，全网黑可不是谁都能扛得住的。毕竟，那还有一系列的连带效应，比如落井下石。
但幸好，他应该马上就能熬过去了吧。
唐辰起身走向茶叶罐，“不幸中的万幸吧。无论如何，这种潜能对他来说都是好事啊。”
……
“很差，这件事办的非常差。”
嘉康娱乐十四楼的副总办公室里，副总皱着眉头站在窗边，对电话那头的艺人总监说道。
他踱步走回办公桌前坐下，手指戳戳桌面，继续道：“名单我看过，还是不行。你很清楚，从以往经验来看，《天籁之声》排名前五的歌手，很可能会在两三年内跻身一线或准一线歌手。所以，这两年，每一届前五都备受瞩目，排名自带资源。咱们公司最大的业务办款就是偶像培养与艺人经纪。《天籁之声》对咱们来说，算一年里最重要的平台之一，你们怎么能提交出这么不靠谱的名单？唱得好的外形一般，外形好的唱的一般。这就是艺人经纪部的水平吗？”
副总揉了揉眉心，“你现在来我办公室一趟，我跟你详细聊一下这五个人选。”
说完，他挂掉了电话。
把手机往桌上一拍，打开浏览器，刚输入“如何假装很懂00后下属的梗”，正要点搜索按钮，忽然余光瞄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副总目光右移，定睛一瞧，推荐榜上居然有个标题叫作：【陈放新歌《夜空中最亮的星》封神】
副总顿时感觉太阳穴一突突。
陈放不是一两周之前，刚出了《一荤一素》吗？这怎么又出新歌了？
他心里有些压抑。
昨天，他做网文的朋友对他说，网文编辑最怕听到的事情是：你拒绝的书百万在读了！
同理，他最怕听到的事情就是，与你们公司解约的明星成为影帝了之类的话。
副总犹豫了片刻，还是耐不住好奇心，移动鼠标点开这条推荐。
……
不到一分钟后，营销号的声音停下。
副总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咚咚的敲门声。
副总冷冷看了眼门，收敛起情绪，“请进。”
艺人总监罗铭走进来，点头哈腰致意，“赵总，这么晚还劳您操心我们部门的事情，真是愧疚啊。”
副总笑笑，把椅子微微向旁边移动，示意他来自己旁边，“罗总监，你过来。”
罗铭瞧着他面带微笑却眼神锐利的表情，感觉有层无形的压力笼罩在身上，心里一紧。领导不会因为《天籁之声》的事情要给他降职吧？
可他也只能过去。
副总微笑着，语气平和地道：“来，看看这个视频，听听他唱得如何。”
“嗯？是哪位？”罗铭刚问出口，副总就点下播放键，营销号的声音立刻给出回答——
“救命！陈放唱的《夜空中最亮的星》也太绝了吧！感觉篝火的火星子都不敢乱蹦了！”
罗铭瞬间汗流浃背。
什么鬼？陈放怎么解约后，一曲接一曲？而且偏偏在公司苦于找不到参加《天籁之声》歌手的时候，新曲频出？
营销号的声音停下，一道略带沙哑的男声唱出悲伤却坚定的歌词。
半分钟后，罗铭心底冷飕飕的。
不仅唱得好，这曲调与歌词，似乎还牵扯上了塌房事件？
“嗯？怎么样，你觉得他唱得如何？”副总平静的声音传来。
罗铭感受到副总锐利的目光，心里更慌，感觉总监的位子似乎在冲他说拜拜，连忙脸上赔笑道：“不……不愧是我们公司出去的，这一年多成长很大啊。”
“老罗，你的心态还真好。”副总哼笑一声，紧盯着罗铭，用笔指了指屏幕，眼里没有一丝笑意，“你当时是怎么评价他的？你说，他已经过了巅峰期，顶多再火一两年，商业价值会很快下滑。现在怎么又有转型继续火的势头了呢？”
罗铭尴尬笑笑，迅速琢磨怎么回答。
副总把笔丢到桌上，冷笑道：“我倒是没看出来，咱们公司成了歌手孵化所了啊。这么会培养，暑假之前可得带过来几位优秀的歌手啊。”
“一定，我保证尽全力去找！”
“这次再办不好，年底业绩难看，就算我想保你，也很难啊。”副总笑着道。
罗铭马上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再出差错，或许就要面临人事变动了，“您放心，我保证。六月份高考结束，我们再去发掘些高三生，肯定能找到很好的苗子。”
“嗯，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