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王管事尖叫,然后变成惨叫。
连虎把最后的力量,灌注于双臂,饱饮鲜血的消防斧,带着猛虎下山的气势,狠狠砸在王管事的肩膀上!
巨大的力量直接把王管事砸翻,肩胛骨肉眼可见塌陷下去,不难想象,里面的骨头只怕碎成渣了。
挥完最后一击,连虎也到了极限,他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身子,直挺挺倒在地上。
猛虎卧地,大口喘息着,视线也开始模糊、涣散,世界在眼前变成了一团混沌的光影。
就在他快坠入黑暗的时候,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
他好像...看到了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身影。
身影穿透硝烟火光,如梦如幻,又无比真实。
是越哥...吗?
难以言喻的委屈冲垮了他的坚强,眼泪混着血污从眼角滑落。
他躺在地上无声恸哭着。
身子哪哪都痛,被子弹撕裂的痛,被刀锋划开的痛,只是最痛的,是心。
阿明倒下了,猴子倒下了,跟着他冲出来的敢死队兄弟,都倒下了。
远处山坡还在烧着、山洞的兄弟不知生死...
一幕幕在脑中闪现。
他要怎么和越哥交待啊。
不远处,项越手握制式手枪,带着尖头部队切入敌方大本营。
打手们看到几人身上的作战服,吓得魂飞魄散,连反抗都不敢,丢下武器就想往林子里钻。
“砰。”项越举枪就射。
跑在最前头的打手被打中,惨叫着翻滚倒地。。
“谁再跑,立刻击毙。”
项越面无表情说道,打手们纷纷纷纷丢掉武器,双手抱头蹲了下去。
目光越过蝼蚁,落在那个倒在血泊中的身影上。
连虎。
他快步上前,在连虎身边单膝跪下。
看着连虎因失血惨白的脸,他小心翼翼伸手解开手上绑着消防服的布条,然后紧紧握住连虎冰冷的手。
“虎子,没事了,哥带你回家,你做得很好,兄弟们也很好。”
意识模糊的连虎,听到熟悉的声音,紧绷的身体一松,陷入昏迷。
看到连虎失去意识,项越眼中的平静崩裂,血丝迅速爬满眼眶!
他俯身在连虎耳边用尽全力吼:“虎子,千万给哥撑住了,听到没有?”
随后抬头,朝来路怒吼:“医生,这里,救人!”
话音落下的同时,两名戴着红十字袖标、拎着急救箱的救援人员冲到近前,跪地检查连虎的伤势。
项越放下连虎的手,把他交给医生,起身环顾四周。
染血的地上,阿明,猴子,老三......
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颤抖着呼出口气,转身看向被“请”来的张院长,冷声道:
“不惜代价把他们给我救活,成功了,我保你往上升两级,死一个,你这个院长,也别当了。”
张院长嘴动了两下,看着项越噬人的眼睛,不满的话咽了回去。
他招谁惹谁了啊,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马勒戈壁的!心里疯狂咒骂,脸上还得赔笑,保证会努力。
这时,给连虎检查的医生过来汇报:
“项先生,患者多处开放性创伤,失血过量,已经休克,需要立刻输血清创!”
项越点头:“连虎,o型血,给我用最好的药,其他人后衣领内侧,都有名字和血型!务必,全部救活!”
“是!”张院长和医护人员不敢怠慢,立刻投入与死神的抢夺战中。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从后方传来。
几十名穿着作战服的特警在刘齐带领下,抵达核心战场。
刘齐环顾四周,饶是见惯了血腥的老警察,此刻也忍不住心神剧震。
满地的尸体与伤员,统一的洪星战服被鲜血染成暗红。
尤其是一个细节,几乎所有倒下的洪星成员,姿态都是前倾的,他们都倒在冲锋的路上!
项越手下的人绝不是亡命徒,这是一群经过锤炼、悍不畏死的战士!
他压下震撼,快步走到项越身边:“项先生,我们...”
项越侧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交汇的瞬间,刘齐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刘局,控制现场,抓人。”他抬头看向还在冒火光的山坡,“救人,交给我。”
刘齐立刻应道:“明白!”
说完转身安排警力清扫和抓捕。
他清楚,剩下的救援,他插不上手,也不敢插手。
项越没再停留,带着尖刀部队和剩余的医护往山坡疾冲。
此刻,洞口已是一片焦土。
陈文带着兄弟们,拼死把浑身烧伤、昏迷不醒的六子等人往外拖。
每个人都到了极限,动作踉跄,脸上混着黑灰、泪水和绝望。
就在陈文力竭,快抱不住六子的时候,一道身影挡在他身前,伸手稳稳托住了六子下滑的身体。
陈文茫然抬头。
火光映照下,项越冷峻又熟悉的脸,划破黑暗,撞入眼帘。
“越...越哥?”陈文带着难以置信,以为是出现了幻觉。
项越看着陈文满是血丝的眼睛,又低头看生死不知的六子,什么也没问,只是用空着的手,拍了拍陈文的肩膀。
“小文,做得够好了。”
“带兄弟们歇着,后面,交给我。”
说完,他小心翼翼把六子放在担架上,交给救援人员:“立刻处理!”
两个医生立刻检查,拿着对讲机喊:“伤员!这里有烧伤和枪伤伤员!”
“医护组!医护组立刻到山坡,带上抗休克和烧伤药品!”
后方还在拖拽的兄弟们听到呼喊愣住了。
转头。看到七八个白大褂,小心翼翼的抬着担架向他们跑。
再看六子那边,医护人员已经跪在担架边,剪开他烧焦的衣服,进行紧急处理。
还有向他们走来的项越!
“越哥!!”
“越哥来了!!”
“我们...我们等到了!”
希望、援兵,真的来了!
紧绷到快要断的神经,彻底松弛下来。
所有幸存的兄弟,腿一软,一个接一个跪倒在地,再也压抑不住,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嚎啕大哭。
项越绕了一圈,挨个拍兄弟们的肩膀。
只是奇怪,小诏人呢?
陈文哭着哭着,注意到项越的眼神,一拍大腿,差点把最重要的事忘了!
他拉住项越的衣服,急切道:
“越哥!诏哥!诏哥为了去山脊给咱们发位置,被敌人堵在上面了,还没回来!”
项越脸色一沉:“走!”
说完,再次带着人,朝着山脊冲了上去。
山脊上。
“砰!”
童诏打完最后一发子弹,枪膛发出“咔嗒”声。
上方打手们见状,脸上露出贪婪的狞笑。
终于,没子弹了,反扑的时候到了,王管事可是说了,这个童少的人头值二十万。
就在他们准备一拥而上的时候,几道手电强光从他们身后照过来,伴随着一声喝令:
“警察!都不许动!放下武器!”
打手们惊恐回头,只见一群身穿作战服、荷枪实弹的特警,不知何时封堵了他们的退路。
绝望与希望的转换,只在顷刻之间。
童诏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靠着岩壁滑坐在地。
他安全了。
所有兄弟,都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