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帝没救了。
脑海中这个念头刚一浮出，观月初又觉得不对。
好歹冰帝也是国内网球强校，外传社团内竞争激烈，智力有问题的人也能进网球社。
好奇，太好奇了。
观月初一直都从赛场上认识冰帝，这也是他第一次走进冰帝学园，新鲜感和好奇感始终萦绕在心头。
双方正式队员都还在热身。
学校内的其他观战学生也都慢悠悠地朝球场聚集。
冰帝网球社是校内最大的社团，应援学生本来就多。
更别说网球社一直都是队内自主训练，向校外约训练赛还是头一遭，为了热闹，等到观赛学生差不多都到齐再开始也成了暂缓比赛开始的原因之一。
趁着等待这段时间的空隙，观月初默不作声来到了冰帝队员的休息区。
榊教练正端坐在长椅上看着队员们训练。
观月初闲聊似的搭话。
“榊教练，你们网球社的人员规模也太大了，我还是第一次见过这么多人的网球社。”
“冰帝对外宣称是两百多人的超级大社团，之前在赛场上光看应援人数已经很多了，没想到亲眼看到现场人数，比我想象中的还多啊！”
观月初感慨，心里也是由衷的羡慕。
人多的社团看起来确实很威风，很有排场。
“是啊，不过两百多人已经是之前的数据了，今年过后还有不少成员报名入社，现在人数已经突破到324人了。”
榊太郎绅士一笑，语气带着些许自豪。
能够管理一支如此多人数的社团，他不甚荣幸。
“那请问学生什么条件能够加入社员呢？需要限制？”
“我们社团本身是自由度极高的社团，除了主力一军，其他人员加入退出都不设限。”
榊太郎如实回答。
对于观月的问题他并不反感，毕竟对方也是一名社团经理，对社团扩招这类事情有兴趣是自然。
向冰帝取经，以此来改进社团人员不足的问题不是什么稀奇事。
而榊太郎的回答倒是让观月初有所误解。
“那智力有问题的、或者心智水平不成熟的学生，网球社也不会拒绝吗？”
“当然。”
榊太郎正式道：“每个人都有打网球的权利，社团的存在就是让感兴趣的学生能够找到志同道合的归属感，不应该存在偏见和歧视。”
难怪冰帝人数会这么多啊。
观月初感慨了一句，从海量队员中筛选真正有实力的成为一队，其他成员作为应援人员或者充数，从社团长久运营方面考虑，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那冒昧问一下，冰帝目前的社团成员里，有没有这类心智不成熟的学生呢。”
“当然有。”
榊太郎点头，桦地、慈郎这类就属于孩童心思的，此外还有不少普通社员也是孩童般思想的存在。
不过出于对成员的尊重，榊太郎也没有指名道姓哪批人。
“原来如此，谢谢榊教练回答。”
“不客气。”
从冰帝休息区走回来，观月初再看蹲在地上用树枝画圈圈的陈凡眼神已经不一样了。
确定了，这是个傻子。
但榊太郎的一番话让观月初心里产生了变化，对陈凡反倒是起了一丝怜悯之心，对刚才内心轻蔑的想法有点愧疚。
有点该死了，竟然对一个智力低下的产生了歧视。
“小弟弟，你在干什么呀？”
为了弥补内心的愧疚，观月初眯着眼睛打招呼。
“嗯？”
陈凡正无聊。
他将一块中午吃剩的面包和章鱼香肠放在空地，第一只外出觅食的蚂蚁发现“大宝藏”回去叫蚂蚁军团搬食物的时候，将面包和章鱼香肠拿走，等蚂蚁军团抵达看到空空如也的场地，陈凡再用树枝将蚂蚁军团圈起来，不让它们离开。
这样就会认为那只蚂蚁谎报军情，是将大部队引入埋伏圈的叛徒。
事情正进行到蚂蚁军团围殴那只蚂蚁的精彩瞬间呢，竟被打搅，顿生不满。
谁啊？
真没眼力见，躲这么角落了都有人搭话。
这和上课老师要请人回答问题，自己把头低着连对视都不敢对视，结果还是被抽到回答问题有什么两样。
厚礼蟹！
陈凡抬头看了一眼搭话的人。
哟，小狐狸观月初？
“看蚂蚁打架。”
陈凡回答后扭头继续看“蚂蚁大战”，实际上另一只耳朵则留着听观月初想说什么呢。
“蚂蚁打架......”
观月初低头看了眼地面，几十只蚂蚁正围殴一只蚂蚁。
他的内心先是浮现出一丝疑惑。
蚂蚁打架有什么好看的？
转头看到“智力不成熟的家伙”紧紧地咬住嘴唇，屏住呼吸地看着蚂蚁时，他悟了。
“你在给它加油吗？”
“对啊，我在给它们加油。”
陈凡头也不抬。
观月初似乎没听到多了个字，内心不由发酸。
真可怜，或许这个家伙在学校也曾像这只蚂蚁一样，遭受霸凌和围殴吧，如今看到这只蚂蚁让他想到了曾经的自己，才会为这只蚂蚁加油。
加油啊！蚂蚁！一定要坚强！
观月初心里暗道。
陈凡内心：加油啊！上啊！吃没吃饭？这可是把你们引进敌人包围圈的家伙，一蚁一拳使点劲啊！背叛组织的叛徒就应该狠狠地受到制裁，加油！
“你有什么困难吗？或者说......我有什么能够帮到你？”
观月初打算挽回一下可怜的弱者。
或许给他一点帮助，能让他觉得人间自有真情，生活仍抱有希望吧......
“诶？”
陈凡疑惑抬头。
观月初一脸期待地看着他：“说啊，没事的，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我尽量帮。”
陈凡不知道一向精明的观月初脑子里犯了什么毛病，但既然的这么说了......
“其实我手头有点紧......”
“缺钱？”
观月初心里轻咦，冰帝的学生竟然还会缺钱。
“不行吗......”
陈凡叹了口气，果然还是没有那么便宜的事。
“行！当然行！”
观月初拿起钱包打开皮夹子，里面纸钞不多，但也有十万的样子。
他掏出一张一万的纸钞递给陈凡。
“？”
接过纸钞的陈凡心里一惊，还真行？！
“其实我家里的生活很困难......家里的钱全被妈妈拿去弹珠店输得精光......”
观月初心里一揪，从皮夹子里多抽出一张万元纸钞，安慰道：
“一定要坚强！”
“嗯！今晚老爸喝醉酒打我的时候，我一定会咬紧牙关，坚强不哭的，只要他不打我昨晚的伤口。”
陈凡抿嘴，掀开袖口，刚才午休压着课本的痕迹还清晰可见。
观月初看着心疼，又抽出了一张万元纸钞。
瞥了一眼，里面还剩六七万左右......
“其实我一直梦想有自己的球拍，如果我有球拍也不至于被排挤，蹲在这里看蚂蚁了......每次看到同学们的名牌球拍技都好羡慕......”
观月初已经完全陷入自己脑海中的情绪里，听到这么一番话，忍不住又从口袋中抽出几张。
“我爷爷最近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他以前一直跟我说，如果有球拍以后要好好陪我打网球......我现在有一支球拍了，可是爷爷却不能拥有一支属于自己的球拍。”
“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孝顺的孩子！！给你!给你！给你！一定要好好照顾爷爷！”
观月初把所有纸钞一股脑塞进陈凡怀里。
他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为了不让自己失态，快步起身离开。
没想到一个智力低下的孩童，遭受到如此苦难，竟然还为爷爷着想！
太孝顺了！
“喂，陈凡，那人和你说什么了？”
“刚才向日说在墙根看到他哭得稀里哗啦的，怎么回事？”
“不会是你什么人吧？”
忍足一脸好奇地凑到陈凡跟前。
“呸！”
陈凡沾着唾沫数着钞票。
“不知道啊，可能钱包丢了吧，和我不相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