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鞠了一躬，姿态放得极低。在他身后的翻译，也连忙跟着鞠躬，大气都不敢喘。
刘文锋脸上的戏谑更浓，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说道：“道歉？山本将军，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我们手里的枪炮做什么？”
他伸手指了指窗外，晴岛的港口和炮台在阳光下泛着森冷的金属光泽：“你们鬼子，不是知道错了，你们是知道自己快死了！”
“当你们的屠刀砍向我们手无寸铁的妇孺时，你们何曾有过半分歉意？当你们用活人做实验，研制那些灭绝人性的细菌武器时，你们可曾想过‘错误’二字？”
刘文锋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晴空霹雳，震得山本五十六耳膜嗡嗡作响。
“现在，我的‘腾龙’在东京上空盘旋，我的燃烧弹和毒气弹，让你们也尝到了家破人亡、生不如死的滋味，你们才想起来道歉？山本，你不觉得，这太迟了吗？”
刘文锋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水杯被震得跳了起来，水花四溅。
田城和周卫国上前一步，冰冷的杀气瞬间锁定了山本五十六。
只要刘文锋一个眼神，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将这个霓虹海军大将撕成碎片。
山本五十六脸色苍白，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衣领。
他知道，任何辩解在此时都显得苍白无力。
刘文锋的怒火，是整个霓虹国的所作所为点燃的，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平息的。
“刘将军……”山本五十六喉结滚动，声音沙哑：
“我明白您的愤怒。帝国……帝国确实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但是，冤冤相报何时了？继续这样下去，只会是两败俱伤，对谁都没有好处。”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阐述自己的观点：
“我承认，贵军的飞机……非常先进，远超帝国现有装备。理论上，你们可以对帝国本土进行不间断的轰炸。”
“但是，刘将军，您有没有想过，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如果把帝国逼到了绝境，我们并非没有鱼死网破的决心。”
“我们可以放弃本土，将皇室、政府、重要的工业设施和科研人员，全部转移到高丽，转移到满洲，甚至转移到东南亚。”
“龙国东北的广袤土地，足以容纳我们。到时候，您的轰炸机航程再远，威力再大，想要在那样广阔的区域内，彻底消灭我们，恐怕也不现实吧？”
“况且那些地方，还有你们龙国的平民！”
“更重要的是，”山本五十六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一旦本土面临毁灭的威胁，陆军和海军之间那些可笑的内斗，必然会暂时停止。”
“届时，整个大霓虹帝国，将会空前团结，不惜一切代价，集中所有力量，来对付您，刘将军。”
“您固然强大，但面对一个彻底疯狂、并且拥有庞大战争潜力的国家，您……真的有必胜的把握吗？”
“现在，帝国主动前来谈和，正是展现了最大的诚意。我们希望，刘将军能够高抬贵手，见好就收。”
“战争进行到这个地步，再升级下去，对龙国，对将军您，恐怕也未必是好事。”
山本五十六这番话，软中带硬，既承认了刘文锋的军事优势，也点出了继续对抗的风险。
他试图让刘文锋明白，把他们逼急了，对谁都没好处。
刘文锋静静地听着，脸上的怒容渐渐收敛，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他不得不承认，山本五十六说的不无道理。
东京的木质结构房屋，以及人口密度，是燃烧弹和毒气弹效果最大化的理想场所。
如果霓虹国真的铁了心放弃本土，将核心力量转移到大陆，他的轰炸效果确实会大打折扣。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的海军力量还很薄弱，空军也主要是轰炸机和少量护航战斗机。
如果鬼子的海陆两军真的不顾一切地联合起来对付他，他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正面硬撼。
“杀敌系统”虽然强大，但积分兑换也需要时间积累。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会议室内再次陷入沉默。
山本五十六紧张地注视着刘文锋，等待着他的最终决定。
良久，刘文锋停止了敲击桌面的手指，缓缓开口：“山本将军，你的话，有几分道理。”
山本五十六心中一松，但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停止轰炸，可以。”刘文锋话锋一转：“但我有几个条件。”
“刘将军请讲，只要帝国能够做到，一定……”
“第一！”刘文锋竖起一根手指，眼神冰冷：
“你们的裕仁天皇，必须以大日本帝国天皇的名义，向全世界公开发表讲话，承认日军在龙国战场上大规模使用毒气、进行细菌战等一切反人类罪行，并向所有受害国和人民，进行最诚挚的道歉！”
“纳尼？！”山本五十六失声叫道，这个条件，比直接割地赔款还要让他难以接受。
让天皇公开认罪道歉？这简直是在践踏整个大和民族的尊严！
“怎么？做不到？”刘文锋冷笑：“做都做了，还怕承认？还是说，你们的‘武士道’精神，就是敢做不敢当的懦夫行径？”
山本五十六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第二！”刘文锋又竖起一根手指：
“将你们那个臭名昭着的731部队，以及所有参与过细菌武器、化学武器研究、制造和使用的人员，从石井四郎开始，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列出名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完完整整地交给我处理！少一个，或者弄虚作假，后果自负！”
山本五十六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这两个条件，任何一个传回国内，都足以引发滔天巨浪。
天皇道歉，交出731部队，这等于是把帝国的脸面和里子，都扒光了扔在地上任人践踏。
“刘将军……这……这两个条件，实在是……太苛刻了。”山本五十六艰难地说道：“天皇陛下是帝国神圣的象征……731部队……很多人已经……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