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小孩，你就不怕我吗？万一我是吸食人精气的恶鬼呢？”
素辉影笑着凑近了小孩。
他看起来像是第一次见到鬼一样，充满了好奇与同情。
明明这个世界充满着鬼。
尤其是这个地方的人最近请了道士来捉鬼，他本来应该是对鬼充满厌恶与恐惧的。
“吸食人精气......我听说这样的鬼可以帮人实现愿望......”
小孩犹豫地开口，眼里带着隐隐的期待。
“愿望？你想实现什么愿望？学业进步，考试次次满分？有花不完的钱，吃不完的零食？变成这个世界上最帅的人？亲眼见到动画片里的角色？......”
一个个诱惑力十足的问题抛出。
可小孩的神色始终没什么变化。
良久，在素辉影的注视下，他缓缓开口：
“我的愿望是让自己消失。”
“？”
素辉影一下子愣住了。
怎么会有人许这样的愿望？
“你很恨自己吗？”
“我......”
他垂下了脑袋，眼眶里泛起了泪光。
“爸爸做了件很不好的事情，妈妈跟他大吵了一架。她说，如果没有我，她就会跟爸爸离婚了。”
“所以只要我消失了，我妈妈应该就会跟爸爸离婚，就会变开心吧？”
“我没法帮你实现愿望。”
素辉影摇了摇头。
每只鬼的能力不同，能实现愿望的那只鬼已经被自己吃掉了。
她还记得之前那个许愿的小孩，希望自己的父母消失，就为了能天天看电视。
眼见小孩流露出失落的神色，她隔着被子抱了抱小孩，“我想，她很在意你。你在你妈妈身边，才会使她更开心。”
世界上没有绝对正确的答案，所以她也只能尽自己所能安慰眼前的小孩。
“谢谢你......”
他感受到温暖的拥抱，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有手机吗？”
素辉影没有忘记这次行动的目的。
“没有，我妈说，等我读大学了，再给我买手机，买太早了影响学习。”小孩睁着眼睛，里面只是一片平静，看来他认为这个做法很合理。
人家怎么管孩子，素辉影认为自己没有评价的资格，她只是点了点头回应了下，撕掉了现形符，溜到了另一个卧室。
床上有一男一女正躺着，估计这就是那小孩的父母了。
她就近拿了床头柜上的手机，还是打算给那个卖酒的老板打电话，吓唬一下。
真好，是指纹解锁。
这个手机靠近男人的位置，应该是男人的。
她小心翼翼地将手机屏幕贴向男人搭在被子外的手。
“嗯......”
正在熟睡的女人忽然翻了个身，吓了她一跳。
她手一抖，点到了社交软件。
连忙蹲下身，调低了手机亮度。
最上面一栏是一个叫阿芳的人。
里面没什么聊天内容，只有一条已被接收的转账。
下面一栏，显然是他的老婆，都是一些日常的聊天内容。
再下面一栏，似乎是他的朋友，问他最近是不是老婆管太严了，都不出去玩了。
再往下一栏，就是一个头像非常性感的女人，聊天内容有点不堪入目。
而再下面，是支付记录。
男人每两周基本上都会有个几百的固定支出，而在十几天前，有两笔几百的支出，一笔与固定支出的费用相同，而另一笔却是另一个数字。
上面的标注是一个购物软件。
素辉影打开了那个购物软件，在购买记录里发现了......
盐。
再次打开社交软件，她思索了一下，给除了他老婆以外的所有人群发了一条消息：
“好像被发现了”
她有意没有加标点符号，因为她根据之前男人的聊天习惯能看出，男人从不会在末尾加标点符号。
很快，就有几个人陆陆续续地回了消息。
大多数人是在询问具体什么事，不过有一个是问是不是被老婆发现了，还有一个则是问男人是谁，声称自己忘了备注。
虽然有人回了，但大部分消息都没有被回应。
也许都睡了。
也许......
不过也不能完全排除这些回消息的人的嫌疑。
就在她还在思考要怎么继续试探时，那个“阿芳”发来了消息：
“9428”
一串数字？
这是什么意思？
要给她转9428元才能聊天吗？
不过大概率应该是个暗号之类的。
思考了许久。
还是没有答案。
但她突然意识到。
自己是只鬼啊！
一瞬间，卧室里狂风大作。
床上的两人被风吹醒，惊慌地睁大了眼睛。
素辉影再次往身上贴了现形符。
“你应该清楚，我为什么会找上门吧？”
她低着头，长发掩面。
“呃......”男人皱起了眉头，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将手伸向床头柜上的一个铃铛。
铃铛被摇动的一刻，一只鬼猛地浮现。
阴沉的脸上有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
忽然，它张大嘴，尖叫着。
那尖叫声似乎只有素辉影能听到，她痛苦地跪倒在地上，紧捂着耳朵。
“难怪......那些人死后没有找你麻烦......”
她咬牙切齿地说着，原本光滑的皮肤逐渐变得坑坑洼洼，几滴带着腐臭味的黑水从耳朵与手间缓缓流淌而出。
“这是怎么回事......”
女人目光紧盯着地上的素辉影，但询问对象明显是她的丈夫。
她只能看见素辉影，看不见那只尖叫的鬼。
“大概是只疯了的鬼......睡觉吧。”
男人冷声回应道。
而这时，一道身影飞窜了进来，将铃铛摔在了地上。
“小智，你在干什么？！”
男人怒斥着，赶忙去捡铃铛。
而趁着这间隙，素辉影扔出了两张攻击符，打在那只鬼身上。
“咔擦——”
铃铛碎裂开来，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下一秒，尖利的爪子毫不犹豫地撕碎了失去攻击能力的鬼。
“你......”
男人手指在小孩和素辉影之间，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气小孩的行为，还是在惧正在吞食鬼的素辉影，又或者是两者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