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闹剧结束。
萧嫣跟在林白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男人，总能在所有人以为山穷水尽的时候，用最匪夷所思的方式，撕开一条通天大道。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纷乱的思绪，快步追了上去。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唐家吃了这么大的亏，绝不可能善罢甘休，她已经做好了迎接雷霆暴雨的准备。
林白闻言，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用一种“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看着她。
“那还用问？”他理直气壮地摊开手，“当然是搞钱啊！”
“销售！懂吗？”
“我费了那么大劲，炼了那么多丹药，总不能都堆在你们萧家仓库里发霉吧？那些原材料可都是青竹宗含泪友情赞助的，不要白不要。”
林白说得轻松写意，仿佛在谈论今天晚饭吃什么。
“当然是要把这些丹药全部卖出去，把你们萧家的现金流，给我疯狂地滚起来！”
现金流？
萧嫣愣了一下，虽然没完全听懂这个词，但大概意思她还是明白了。
可紧接着，一个让她头皮发麻的念头，瞬间窜进了她的脑海。
她猛地想起了演武场上那条冰冷的流水线，想起了那“叮叮叮”如同催命符一般的声音，想起了林白在几分钟内就“造”出了十几颗完美品质的丹药。
丹心城半年的丹药份额，对他来说，可能真的只是一天的工作量……
如此海量的、品质完美且成本低廉的丹药涌入市场，那……
那些刚刚还在为他们呐喊助威，将他们视为希望的底层炼药师们……
估计会被林白轻易的碾碎的吧？
“不行！”
萧嫣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一把抓住林白的手臂，声音都在发颤。
“林白！你冷静一点！你不能这么做！”
“我们刚刚才得到他们的支持，才赢得了民意！你现在要把丹药大量倾销出去，不是等于过河拆桥，亲手把他们推向绝路吗？！”
她情绪激动，胸口剧烈起伏。
“你不应该最清楚的吗？”
“你之前说的那些话，我全都记着！你说丹药是为了惠及苍生，是为了让修真文明薪火相传！”
“可你现在要做的事，和你说过的话，完全是背道而驰！”
萧嫣的眼眶红了，她死死地盯着林白，一字一句地说道。
“时代的阵痛，落到一个个体的身上，就是一座大山！”
“你知不知道，你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会有多少人被这座大山压死？会有多少家庭因此支离破碎？！”
她几乎是在嘶吼。
她无法接受，刚刚还如同救世主一般为底层修士发声的林白，转眼间，就要变成一个冷酷无情的刽子手。
然而，面对她的质问，林白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他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甚至还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蛋。
“说完了？”
他轻飘飘地问了一句。
【哟，小丫头长进了啊，都知道考虑社会影响了。】
【不错不错，有进步，知道关心底层人民了，比唐家那帮只会内斗的蠢货强多了。】
【不过光有圣母心可不行啊，不把旧的生产关系砸个稀巴烂，怎么建立新的秩序？】
懒洋洋的气泡框，慢悠悠地冒了出来。
萧嫣和一旁的云锦都看得分明。
新的秩序？
萧嫣愣住了，可不等她细想，林白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冰水，将她从头浇到脚。
“想要让时代变得更好，就必须有人做出牺牲。”
林白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近乎冷酷。
“这是定律。”
“你……”萧嫣气得浑身发抖，她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所有的愤怒和道理，在这个男人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我什么我？”林白掰开她的手，掸了掸被她抓皱的衣袖。
“这话，你说了不算。”
他看着萧嫣，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不过呢，我这个人一向很民主，也很仁慈。”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回去，跟你那个家主老爹，萧一凡，好好商量商量。”
林白的目光扫过萧嫣，又若有若无地看了一眼她身后那些神情复杂的萧家族人。
“你们可以慢慢商量，仔细讨论，到底是要选择守着那些可怜的炼药师，大家一起穷哈哈，最后被唐家卷土重来一锅端了。”
“还是要选择跟着我，把萧家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
“不过你可要记住了。”
“等你们商量好了，再过来跟我说话的时候，你们代表的，可就是整个萧家的意志了。”
“我建议你，还有你们，最好都稍微用脑子思考一下，再做决定哦。”
说完，林白不再看她，吹着不成调的口哨，转身悠闲地朝着萧家驻地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