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京墨压下震惊的心绪，再次确认道：
“你刚刚说什么？”
柯蓝雨浑身一震，从脖子到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她屈辱的抬起头，大声吼道：
“我说了我是阴阳人，大人何必一次次让我难堪？”
生气的柯蓝雨，已然忘了眼前这人是云京墨，后知后觉回过神才纷纷低下头不说话。
这下都听清了，云京墨反倒是平静的点点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只是极少的个例罢了，他在书中也看到过这类人，比常人多了一套生殖器，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白芷眨眨眼，猎奇心理大过于震惊，心想在现代活了二十多年也只在网上看到有双性人，没成想竟有机会亲眼看看，看起来与常人并没什么异常。
云稀就不同了，他震惊的后退几步，张大嘴巴，指着柯蓝雨，像是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眼神在白芷和云京墨身上游动，像是在告状。
见两人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还冲他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他抬手捂住了嘴巴，狠狠咽了口口水，好吧，他的意见不重要，都没人在意。
云京墨斟酌片刻，轻咳两声开口：
“本官并没有轻视你的意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有什么残缺多余错不在你，你不必觉得无颜见人。”
这算是间接的道了个歉，毕竟这么隐秘的事当着几个人说出来确实需要很大的勇气。
白芷深有所感的点点头，就是在现代双性人也少不了被人议论指指点点，更不要说古代了，柯蓝雨要是被人知道是双性人，恐怕活不了几日了。
“柯姑娘，不用担心我们会将这事说出去，我们六扇门不是如此下作之辈，今天也只是听过就过了，没有传扬出去的必要。”
白芷也帮着劝慰，柯蓝雨既然选择当姑娘，那就是姑娘，她的性别与案情无关。
“对对对，我们就当没听过。”
云稀放下手连连点头附和。
柯蓝雨止住哭泣，小心翼翼的抬起来，看见三人面上并无对她的厌恶鄙视，又委屈的红了眼眶。
柯蓝雨刚出生时产婆就被吓跑了，她娘亲也格外嫌弃她，从小对她非打即骂，由于产婆的大嘴巴，附近几条街都知道她是怪物，她们那几年相当难过。
后来母女俩就被青楼赶了出来，她娘亲带着她躲到了一个偏僻的山村，柯蓝雨六岁时没了娘，浑浑噩噩过了一年多，不知怎么被柯家找了回去，成了柯家四姑娘。
起先柯父觉得亏欠柯蓝雨，家里人对她还有几分客气，后来柯父知道柯蓝雨身体异样后，恨不得立刻掐死她，她也享受到了从云端跌落泥里的悲哀。
正是这个时候柯蓝心，那个爬床婢子偷偷生下的庶姐找了上来，说她过得有多不容易，于是带着柯蓝雨跑了出来，柯家走丢了两个无关痛痒的姑娘压根没人在意。
她本以为这辈子也能顺顺利利的跟柯蓝心以姐妹之名相互扶持，谁知有一天洗澡柯蓝心突然走了进来，发现了她的秘密，她的天都要塌了。
柯蓝心三天都没出过房间门，但她能听出柯蓝心拒绝时语气中的嫌恶，柯蓝心还说她恶心死了。
她绝望之下离开了家，不知怎么地，柯蓝心像是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村里，柯蓝心又找到了她，想方设法把她劝了回去。
这次柯蓝心眼中语气中再没了鄙视之意，有的是另类的感情，他那时不懂，只沉浸在重获亲人的喜悦中。
后来柯蓝心提出送她去书院，她学了知识后才明理，也渐渐看出了柯蓝心的心思，柯蓝心完全是把她当相公养着的。
她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只能日日躲在书院，她不愿承认她如此敬重敬佩的姐姐居然对她有这种心思，她感到胃里一阵阵恶心翻涌。
后来在书院里遇到了明璐，明璐像一束温暖的阳光照耀着她，她没想怎么样，只想静静的守护着这束光不熄灭，她如愿的被分配到了明璐隔壁寝舍，又装神弄鬼吓走了好几个学子。
对那几个学子只能在心里说声抱歉了，她想方设法引起明璐的注意，明璐注意到她，主动跟她成为了朋友，每天都能跟明璐在一起，她从未觉得如此开心，她什么也不图了。
“直到踏青那天，吃过晚饭，阿云回家了，我跟璐璐就回了书院，璐璐说不敢一个人睡，我就去了阿云的床上，因为我喝了点果酒，我对她又有着极深的渴望之情，半夜我就在璐璐床边看着她，然后就…就…发生了关系。”
柯蓝雨说着羞愧的低下头，手指死死攥在一起，内心是既愧疚又难过。
三人听的眉头紧皱，这真的很难评，柯蓝雨喝了酒后把自己内心最渴望的东西展现了出来。
柯蓝雨低垂眉眼继续说：
“我醒来也是无比后悔，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璐璐从那时起就没了笑容，我看着她每天郁郁寡欢，我恨不得以死谢罪，但我又想以后一辈子就这么静静守着她，哪怕她不嫁人，我也一直陪着她。
然后我写了纸条跟她道歉，她将纸条撕了，并有意无意的远离我，我不甘心，又半夜叫她出来将话说清楚，不管她打我骂我，那怕是想要我的命都可以，只求她不要嫌弃我，她只生气的让我滚。
过了两天，我能感觉到璐璐心情好了许多，对我也不似之前的逃避，我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时，她竟然上吊了。”
白芷长长‘哦’了一声，确认般开口：
“之前叫方羽的人写的纸条就是你写的？”
柯蓝雨点点头：
“是，我娘姓方，她给我取的名就叫方羽。”
“你还隐藏了什么？”
白芷不放弃继续追问：
“就是你之前不方便说的，现在是不是都可以说出来了？”
“我姐姐她叫我回去就是用璐璐的信牌威胁我，让我以后不能去书院，必须跟她在一起，不然她就毁了璐璐最后一件东西。”
柯蓝雨想了想又说：
“姐姐还说，如果我不答应她，她一定会让璐璐死无全尸，让璐璐下辈子都不能投胎转世。”
“那你为什么还一走了之？”
柯蓝雨苦笑着摇摇头：
“她哪来那么大的本事？不过是吓唬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