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中午，蒋祥来学校找卫柏一起吃饭，吃完饭，两人在食堂里聊了会儿工作，一起往行政楼走。
怕打扰老师们午休，他们到了后在门口准备等两分钟，一点半再敲门。
甘望春拎着保温杯往党委宣传部走，老远就瞅见两个大高个儿杵在门口。
一个面生，另一个他见过，在ppt里。
甘望春走过去，笑容和蔼：“站这儿干嘛？进来吧。”
说着话，就直接推开了门。
卫柏跟蒋祥交换了一下眼神。
卫柏：看来这位就是跟我联系，让我来商量录创业访谈的周老师了。
蒋祥：这不是甘副校长吗？之前我在校的时候就是副校长，现在还是副校长。
不是情侣，果然没什么默契。
两人都没读懂对方眼神传达出的含义，一前一后跟着进了办公室。
刚进办公室，就看见一个看着三十出头的男老师从工位上站了起来：“卫柏，蒋祥是吧？我是周明远。”
卫柏看看周明远，又看看坐在办公桌前喝茶的老师，明白过来自己是认错了人。
蒋祥已经开始跟办公室里唯二老师打招呼了：“甘校长，周老师。”
卫柏愣了一秒，立马也跟着打了招呼。
甘望春慢悠悠喝了口茶，点了点头：“坐。”
周明远拉了两张椅子到自己的办公桌旁边。
卫柏和蒋祥面对着周明远和甘望春的办公桌，就势坐下。
周明远却没坐下，反而看向甘望春：“甘校长，您看，之前跟你汇报过的，咱们【校友故事】的访谈对象，卫柏和蒋祥。”
“蒋祥是咱们学校的优秀毕业生，卫柏呢，是在校生里的创业明星，他们的公司灵犀做的是有声有色，非常有潜力。”
说着话，周明远心里还有点忐忑。
这访谈是假期前，甘望春让他约的。
但卫柏毕竟是个在校生，灵犀的规模和知名度也不符合要求。
领导们的态度一天一变，谁知道现在甘校长的心思是怎样的？说不定就觉得他这个活儿做的多余了呢。
周明远心里正忐忑着，甘望春把保温杯放下了，看向蒋祥：“上次的事情，你老师亲自来找过我。”
蒋祥愣住，半晌再说话，语气竟然有些哽咽：“谢谢您，谢谢老师。”
“我跟你导师谈了谈，”甘望春叹道，“看的出来，你在学术道路上付出了诸多努力和坚持，当然了，也遇见了一些困难。”
“既然现在已经回国了，又是在海城发展，就多跟你老师交流交流，我想，无论是他个人还是学校，都很愿意继续为你提供支持。”
蒋祥直言惭愧，又说了些感谢的话。
甘望春把话点到了，这才看向卫柏，笑道：“卫柏同学，像你这么年轻的创业者可不多见啊。”
卫柏笑道：“借了蒋师兄的东风而已。”
甘望春笑道：“你们都是少年英才啊。”
这话说完，又看向了周明远：“周老师，借着这个机会，你得深入了解了解在校生创业过程中面临的具体困难和需求，思考我们可以在哪些方面给予支持和帮助。”
周明远忙点头：“好。”
又跟卫柏和蒋祥闲聊了几句，甘望春离开了党委宣传部。
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轻松许多。
根据卫柏观察，主要是周明远老师轻松了许多。
甘副校长走后，周老师拿出了一版采访初稿递给卫柏和蒋祥：“你们先看，这个思路怎么样？有什么意见尽管提。”
卫柏仔细地看了起来，初稿上写着即将采访他们的问题，并且预设了问题的回答，以此来确定整个采访的走向。
其实初稿已经写得非常好了，通过采访展示了灵犀的整个创业路程。
但卫柏觉得，有些地方修改一下效果会更好。
见蒋祥提不出什么意见来，卫柏想了想，直言道：“周老师，您看前面关于蒋师兄困顿时期的这部分，采访方式没问题，但预设的回答方向跟我想的有些出入。”
周明远笑：“还要更惨一些吗？”
“不是，”卫柏摇头，“我觉得不用卖惨。”
“据我所知，蒋师兄也好，灵犀其他成员也好，他们在困难时期也是非常乐观的，也正是这种乐观向上的精神支撑着他们走到了今天。”
卫柏想到，他刚到创客社的时候，于和光刘畅他们又是烧香拜四面八方神仙又是磕头又是跳九万字的，不舍得吃大碗面，把方便面装在暖水壶盖里泡着吃，边吃边说真香，剩下的面汤还能分着喝一喝。
这样的场景，当时其实是欢乐的。
但呈现出的困顿，岂一个“惨”字了得。
周明远愣住：“不卖惨的话，这故事效果可就不一样了。”
“不是不卖，是换个卖法，”卫柏说，“不用具体卖惨，多呈现乐观、满足、幸福，您看，这样的效果会不会更惨一些？”
周明远本就是笔杆子，听他这么一讲，也笑道：“行，那我再调整调整。”
说着话，他心里叹道，这学生不一般啊，这个年龄就能真正懂得了以乐写哀的真谛。
跟周明远聊到三点多，确定了采访走向和拍摄时间，卫柏和蒋详就离开了党委宣传部。
临走的时候，周明远透露，这次采访是甘校长提出的。
卫柏有点惊讶。
离开党委宣传部，他跟蒋祥就分开了，一个回公司，一个去教室上课。
去教室的路上，卫柏还在想这件事。
因为，在《校花歌后独爱我》里，甘望春是甄鸿轩在海大的贵人之一，对甄鸿轩在校生活和创业多有帮助。
要不是甄鸿轩对徐雅“情根深种”，他就娶了甘望春的女儿，一步成为校长女婿了。
但是，卫柏今天所见的甘望春校长沉稳睿智，跟书里所写的那位，看到甄鸿轩直呼“人中龙凤”，动不动就震惊、迪化的脸谱人物完全不同。
果然，小说就只是小说啊。
卫柏已经很久没想起那本毫无逻辑的破书了，此时再想起来，不免就会想起甄鸿轩。
不知道那位仁兄在监狱里怎么样了，他知道徐雅早就移情别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