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谢阳急了，“我一分钱不加换一些砖头也不行？”
王莲摇头，“不行。”
谢阳面露急色，“那您能拿多少钱一件？出门的时候我跟我们大队长打包票，绝对能把事情办成的，如果办不成回去我就麻烦了。”
他说的真诚不像作假，王莲好整以暇的坐在那儿反而不急了，“八块钱一件，我要四百件儿。”
谢阳忙摇头，“那不成，赔那么多钱，回去我们大队长不得扒了我的皮啊。”
“那这事儿不好办了。”王莲叹息道，“我也是为了照顾你们，可你们不乐意就算了。”
谢阳叹气，想了想咬牙道，“王姐，我给您个实在价格，一件儿十块钱，如果可以咱们就合作，我们也不全要钱，给我们一些砖头把厂子建起来，如果不行，那我只能去其他窑厂问问了。”
玉县是只有一座窑厂，但是隔壁县也有窑厂。
谢阳看着王莲，王莲也看着他。
两人眼神交汇，各自评估对方心理变化。
谢阳咬住不松口，王莲也在思考可行性。
“我去请示一下领导。”
谢阳偷偷松了口气，知道这个价格王莲接受了。
四百件儿衣服，那就是四千块，倒手赚一半儿啊。
现在砖头价格一块是五分钱，四千块就是八万块，窑厂不可能给他们这么多，说不定一半儿都不够。
而且现在窑厂的生产本来就供应不上需求，所以给他们的也不会太多。
过了一会儿王莲回来了，“十块钱就十块吧，但是不可能都给你们砖头，剩下的一半给钱。”
看看，窑厂就是有钱。
谢阳忙松了口气，“行，四万块砖头也行。”
等于白赚两千块。
王莲又道，“但是现在没有那么多砖头计划给你们，能等吗？”
谢阳面露纠结，“要不然给我们折一些瑕疵品？”
所谓的瑕疵砖头，就是一些形状不整齐的，或者断成两截的，谢阳觉得这些不耽误。
王莲笑了起来，“你这人还真是会想。”
“这样，两万块砖头，剩下两万块的额度，你们可以去拉厂里的瑕疵品。”
她站起来指着窗外那小山一样的地方说，“就是那里，答应的话你们随便拉，不答应的话那就继续等着。”
谢阳顺着她视线看去，果然看到小山堆一样的瑕疵品，这些瑕疵品其实最终的去处也是各方面关系户弄走，谢阳看了眼，里头不乏许多完整的砖头。
谢阳道，“这些都能给我们？”
这么一大堆，可远远多于三万了。
“当然。”
谢阳点头，“行，不过这些瑕疵的我们都要，你们不能让人拉走了。”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小伙子还不信任咱们呢，给他写个条子。”
嘿，真是上道。
要么说这时候的人淳朴呢。
谢阳就看着他们给写了条子，谢阳这才放心了。
“放心吧，真少了我们还能给添上。”
不占用好砖头的名额，还能以低价解决工服，完美。
接下来签合同盖公章，并约定明天一早在窑厂交易。
落袋为安，钱虽然还没到手，合同却签订了，有窑厂的公章。
谢阳高兴道，“谢谢您王姐。”
离开窑厂，谢阳呼了口气。
空气太不好了，时间长了对身体都不好，赶紧走。
搞定了砖头的事儿，谢阳骑车都更有劲儿了。
到县里时已经傍晚五点多，谢阳先去国营饭店走后门买了一份晚饭给辛文月送去，果然把小姑娘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看看，女同志其实很好哄的，甜言蜜语多一点儿，该有的关心都到位，女同志不对你死心塌地都难啊。
谢阳进入柜台，拉着辛文月蹲下。
辛文月眼睛亮晶晶兴奋的看着他，“怎么了？”
吧唧。
谢阳亲了她一口，认真道，“一下午没见想你想的不行，想到还得好几个小时才能见到你我这心里就更难受了。晚上十点，我在家属院大门口等你，不见不散。”
辛文月知道两人在一起会干啥，不禁兴奋，“好。”
摸摸辛文月的脑袋，谢阳就赶紧往丁家去了，紧赶慢赶，到那边时也快六点。
才进大院就听见几个大娘大婶儿嘀咕今天肉香，一个大娘说，“肯定是大厨家的香味儿呗。”
“可不咋地，三年大旱，饿不死伙夫，六零年的时候他们家也没见有人饿着。”
谢阳笑了一声麻溜的上楼，楼上香味儿更加浓郁。
敲门进去，发现黄宏伟都来了，
黄宏伟和丁树强已经喝上了，看见谢阳过来，连忙招手，“赶紧的，来晚了必须自罚三杯。”
谢阳笑了起来，“那感情好，伟哥也知道我好这一口啊。”
这边没有炕，四方桌上摆满了肉，有辣椒炒的，也有炖的，青菜就两样，一样拍黄瓜，一样炒白菜。
谢阳问，“丁茂辉怎么没见？”
丁树强得意道，“出去约会了，快结婚了，不得出去交流一下感情。”
至于丁茂云，做完饭就回屋呆着去了，虽说东北女人豪爽一些，但丁茂云还没结婚呢。
谢阳点头，然后坐下喝了三杯，黄宏伟才问他今天一天忙什么了。
谢阳嗐了一声，“别提了，跑了一天，就为了给厂里搞点砖头，这床还没打呢，已经先赊账了。”
他简单说了一下，具体怎么着也没说，黄宏伟也懒得问，三人推杯换盏吹牛皮。
大多数时候谢阳就听丁树强和黄宏伟吹牛皮了，偶尔应承两句。
丁树强喝多了，拍着谢阳肩膀上，“要不是你有对象了，我都打算把我闺女嫁给你了，你小子，脑子是个好的。可惜了，有缘没分。”
谢阳一愣，想到那个大眼姑娘，没想到丁树强还真有过这心思。
他摇头笑了起来，“这不胡闹吗，我喊你丁大哥，跟她好了，不得喊你爹了，那不成。”
三个人哈哈笑了起来。
里屋里的丁茂云听的一清二楚，听到这话忍不住翻白眼。
可她也见过谢阳的对象，非常漂亮的一个女同志，又是在百货商店站柜台的售货员，可比她这食堂打饭的体面多了。
他们还真是有缘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