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设定‘所有回答都是错误的’，但如果连‘错误’本身都可以被质疑，那你的规则还剩下什么？”
谢无道缓，“真正的‘辩经’，不是辩答案的对错，而是辩‘对错’本身的虚妄。”
“你……”次仁的指尖微微发颤。
“所以，这场游戏从一开始就无解。”谢无道低声道，“因为‘无解’才是它的真相——你只是在用‘必错’的规则，来迷惑玩家，让玩家看不到真正的问题，那就是我们真正辩经的主题——错误本身的无意义。”
次仁的眼中闪过一丝动摇，但很快又被冰冷覆盖。
“即便如此，你又能如何？”他寒声道，“规则就是规则，你还是会错误。”
谢无道摇了摇头：“不，我不会。”
“为什么？”
“因为——”他微微一笑，“你听好了，我从未承认过‘错误’的存在。”
话音落下，次仁的身形忽然扭曲了一瞬，仿佛某种无形的枷锁被撼动。
空气骤然凝固。
当玩家拒绝承认“错误”时，“错误”便失去了束缚他的力量。
谢无道挑衅地望着次仁：“我的‘辩经’结束，你认为如何？”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玩家沉浸在苏絮和季冷的死里还没缓过神来，就听到了这一番“错误论”。
江年沉声道：“谢先生的意思是，我们不需要回答问题，而是需要找到辩经真正的主题——何为错误。”
谢无道轻声道：“不错，这才是我们的辩题，次仁，你和扎西两个，手段真是很相像，你们的都擅长故弄玄虚来掩饰真正的局。”
次仁一向和善的脸上，突然抽搐了一下：“对待你，我们必须这样！即便如此，你的破局速度还是太快了。”
谢无道心头一紧：“我应该再快点的。”
次仁还是接受不了，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你……你竟敢用我的规则来否定我的规则！”
谢无道依然从容地站在原地，声音很轻：“这不是否定，而是超越，你设下的‘错误’牢笼，本质上是个死循环，而我做的，不过是跳出这个循环罢了。”
谢无道平静地说：“宣判结果吧。”
次仁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他死死盯着谢无道，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笑：
“好！好一个‘错误论’！既然你拒绝承认错误的存在——”
他憎恶到脸上肌肉扭曲：“那我宣布，谢无道——”
玩家们屏住呼吸，整个空间的时间仿佛凝固。
“答案成立。”
这三个字一出口，所有玩家全松了一口气。
这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在谢无道之后的人，只要按照他的方式去说，那么就可以破解次仁的问题。
次仁也想到了这一点，痛苦不已地说道：“全体玩家通关第四角【唐卡之角】。”
玩家们呆立片刻，随即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
有玩家喜极而泣：“我们……我们真的活下来了？”
有人跪倒在地，泪水大颗大颗砸在地上。
还有人走过来对谢无道鞠躬致谢。
江年微微一笑：“有时候，我真好奇，你的脑子里是怎么想到这么多办法的。”
“没什么，可能因为我是个疯子吧。”
为什么呢？
之前是因为乐趣，他想破局，想要得到更多的诡物，想要体验胜利。
但现在呢，他是为了战胜主神，解决所有人西西弗斯的永恒困局。
江年赞道：“原来是这样啊，偏执的疯子所向披靡。”
这话谢无道很喜欢，消解了一些他看到苏絮和季冷他们死亡时的愤怒。
他也愤怒，但他不能大骂，他要保持理性去思考、去破局。
虽然那一刻的愤怒刺痛了他的心。
如果能再快点就好了。
谢无道拿出忒修斯的权杖，试图召唤他们几人的灵魂，没有召唤出来。
他淬了冰的眼神扫向了次仁：“我赢了，这局你需要付出什么与我交换？”
和上一局面对扎西的情况一样。
赢了游戏不等于能轻松收容或杀死boSS，只不过能破解boSS的游戏必杀技罢了。
但对多数玩家而言，能活就是最好的。
游戏输了，但次仁很快调整了过来，他微微一笑：“怎么这么着急呢，这么好玩的游戏不会想就这样轻易地结束吧？”
游戏确实没有结束。
这个游戏的出口门没有开启，他们还被困在这里。
还有一个颇为致命的问题。
进入这游戏之时，规则就明确说到这是个“四角游戏”，整个关卡也是按照第一角至第四角的模式排布的。
但除了扎西的第一角游戏，谢无道还没察觉到这整个游戏设计与四角游戏有什么关系。
这是不合理的。
次仁似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笑眯眯地说道：“游戏还没结束呢，你需要找到出口，才能离开这里。”
“哦，”谢无道冷淡道，“那就麻烦先把我这局的奖励给我。”
“这局啊，只有你彻底胜利了，才能获得我的奖励，但很可惜，还差一点哦。”
看着次仁狡诈的笑容，谢无道向系统再三确认了规则。
系统肯定道：“你得先想办法离开这个密室，才能探索出口、获得破局奖励。”
次仁笑道：“谢无道，来个对赌协议吗？”
又来了，谢无道呵呵：“怎么说？”
次仁蛊惑地笑了：“你让我在你身上画下唐卡，若你能在唐卡成型前找到出口，那你可以收容我；若你时间到了，找不到出口，我就收走你的人皮。”
“这样啊，”看着次仁期待的目光，谢无道果决地说，“没兴趣。”
次仁的脸色瞬间阴沉，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
“没兴趣收你做诡物，现在够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