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
“别说不想当官，要当我也是回西北当。”李成勇真是怕了，“京城的水太混，大宴其他地方都是各自为政，即便曾经我有一展抱负为民的心愿，这会也彻底歇了心思，有什么梦想还是回西北实现吧，哪怕当个县令在廖大人治下，也不会太憋屈！”
“你想的倒挺好！”
吴俊源就差没说，你想的倒挺美。
李家如今如日中天，鄢玉蓉是个女的，李武边军守备，升迁范围也不会出去西北。
如今李家，能让朝廷有所动作，可以动作的只有一个马上就要入仕的李成勇，朝廷又怎么可能让他名落孙山。
“放榜了！”
“放榜了！”
铜锣敲响，所有人的心都跟着紧了。
贡院的榜比云州的高了不知多少，放榜的差役登着梯子上去张贴，若不是有维持秩序的地下的人恐怕都要将梯子挤倒了，谢小树跟着吴大用挤在人堆里，感觉自己都要活不了。
“别他娘的挤了！”
半年时间吴大用窜得老高，一个胳膊肘顶在旁人脑袋上，咒骂一句。
这功夫人都挤成狗。
被推一把搡一下，转眼就不知道是谁干的。
谢小树长的矮，垫着脚都只能看见乌泱泱的人脑袋，“吴大用，吴大用，他娘的你拉我一把，我要被挤倒了！”
眼瞅着谢小树就要被埋到人堆里，吴大用骂了一句，真麻烦，左冲右突莽开人群一把提留起谢小树，掐着他咯吱窝直接将人架在脖子上，不耐烦道：“这么着，看的远，你赶紧看看我爹中没！”
“不行，还是太远！”
“再往前点！”
又寸步难行，前进了会，谢小树猛然大叫，“中了！中了，你家吴公子中了！”
吴大用顿时喜悦，连忙道：“赶紧看看第几名！”
贡院大榜前面，有不少人学着他们的样子，将人叠起来看榜，谢小树使劲抻着脖子，往前看，目光着急越过几个人脑袋，从后往前看，专门挑有西北俩字看：第七十六名西北赵斌。
第十六名，西北李成勇。
第十一名，西北季俊山。
第七名，西北席凯。
第二名……
谢小树猛然大叫：“第一名！第一名我是叔谢宁！第一名是我叔谢宁！”
“谢公子考了第一！”
“又是第一！！”
吴大用震惊得嗷嗷叫，连他好大爹吴俊源的名次都忘了问。
不多会功夫，吴大用领着头发都没挤歪了的谢小树噔噔蹬，跑到茶楼，“爹，您中了，第二呢！”
“第二名！”
李成勇蹭地起身，激动道：“吴兄果然是永州解元，竟然直接高中第二名！”方才听了赵斌的话，他直觉自己会榜上有名，但此时他更关心到底是何人压了吴俊源一头。
吴俊源何等聪明。
在廖府的时候，他跟赵斌季俊山琢磨一下午的文章，这人几乎不用思考，拿过来就写，更别说他那惊人的记忆力，就连他们脑袋望而却步的谢宁都比不过，堪称过目不忘。
竟然能有人在科举考场上压过他一头。
“第一名是谁？”
赵斌同样着急，但看谢小树激动得不停抹眼泪的样子，大约心中有了猜想，赵斌难免激动地站起来道：“是谢宁？第一名是不是谢宁？”
“是！”
谢小树哇地哭出声，“我叔！我叔谢宁考了第一名！”
考了第一名，人还在外面躲避着，外面所有高中人全在欢天喜地，只有他宁叔，分明考中了第一，摘得天下才子第一的桂冠，人还只能憋屈地在外面流浪。
“真的是谢宁！”
李成勇霎时间感觉自己精神都在热水了砸了下，他无比震惊地道：“我滴个乖乖啊，就差个殿试，谢宁他可就是咱们大宴有史以来第一个六元了！他、他竟然所有的科举考试全部拿的是第一！”
赵斌也精神为之剧震动，控制不住地咽了咽口水说：“怪不得他明知皇伯伯和太子会保他，他也要藏起来，原来他嘴上总挂着回西北老婆孩子热炕头是是假的，本着大宴第一个六元才是真的！”
“六元不六元我是不知道了！”
吴俊源起身五味杂陈地笑道，“我这个自踏入科举场中就没拿过第二的解元是没机会了。”
他这么一说，其他两人才反应过来，谢宁是解元，吴俊源也是！
这回会试谢宁拿了第一，彻底打破了吴俊源的科举连冠神话，很可能后来者居上，在殿试上压过所有人一头，直接成为大宴第一个六元。
历朝历代，文武兴盛都属于是皇帝的仁德美名。
在有先例的三元及第，多少都有皇帝成全其美名的因素在，即便最后殿试差了那么一点点，皇帝也会钦点状元，使其成为一朝佳话，更何况谢宁入科举场上就没拿过第二。
“哎，你干啥去！”
李成勇见吴俊源起身，连忙问道。
“京兆府的人清早就在这待着，我下去等谢宁！”
“等谢宁！”
赵斌李成勇连忙跟上。
此次会试，赵斌考了个不上不下六十几名的成绩，算是全了皇家百年无科举的脸面，李成勇进入前二十，季俊山和席凯则是前十名在列，西北一下子出了这么多贡士，可谓是文熠生辉。
贡院门前几人欢喜几人愁。
李成勇出了茶楼就翘首四处捕捉谢宁的身影，跟他一样抻脖子等着的还有京兆府一早就布控的捕快们。
京兆府一连几年都没有最近一个月累。
西北解元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若按照往常，京城出个个把命案，便是富贵人物也没这么折腾的，上头一天天跟催命一样地催着他们找谢宁，一个月京城的大街小巷都翻烂了，鞋都跑坏好几双愣是半点人影没抓着。
正被过来看榜的人挤得满头包，心里全是怨气的时候，本次会试第二名，吴大才子突然出现。
吴俊源将几个官差头头叫到一边，伸手没二话，直接甩出银票笑道，“几位大哥，一会我兄弟谢宁来，劳烦几位善待着些，他是文人遭不得罪。”
官差一懵。
谁来？
消失了快整整一个月的谢宁来？、
“他能主动出现？”收过吴俊源银子的班头满头大汗地诧异。
“会试放榜了，我兄弟自然会从西北赶回来主动配合京兆府查案，折腾这些时日，辛苦各位大哥了。”吴俊源虽然笑着，但粗狂的脸和逼人的身高仍旧叫人感到有压力，他道：“此次会试我跟我兄弟分别第一第二，这点小钱诸位先拿去喝点酒消遣消遣，等事情结束，我们再另行谢谢你们！”
本次会试，谢宁是第一。
将来殿试没跑，即便不是状元，那也绝对不是他们京城小小差役能够开罪得起的。
再加上这个虎脸大汉，恩威并施，他们就算有心捉到谢宁把他打一顿，此时也不敢了。